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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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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是个冒牌夫人。”
    “冉大人,您没有抵抗的余地了,交代一切吧。”
    谢见琛还是站了出来,没接他的话。
    “……”
    利刃在前,冉兴文?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疲惫闭眼?,泄了口气。
    “我可以说出你?想知道的一切。”他说,“但,我想同你?单独聊聊。”
    “滚。”晏漓眼?神愈加阴冷。
    谢见琛心疑此中有诈,并不敢轻易应下。
    “我不想害你?,你?知道我的。”见状,冉兴文?又道,“否则,我也不会给你?解药,你?也不会吃下它。”
    “……”
    谢见琛垂眸思索片刻。
    “好,”他说,“我跟你?走?一趟。”
    “你?——!”
    晏漓几乎是瞬间拉住他的手腕,谢见琛甚至能感受到男人微微发抖的手心起了一薄薄的汗。
    “别走?……”
    近乎哀求的声音,无比脆弱。
    事关重大,此时他并未意识到此刻不安的晏漓的状态有些奇怪,毕竟这人自从来到沙口县便?格外黏人。
    他一点点将晏漓的手挣开。
    “没事的。”
    “担心有诈吗?”
    冉兴文?见状自嘲一笑?。
    “……好吧,西侧有间库房,你?们?要的解药就在那?里。”
    只恐余冉兴文?一人会有小动作,谢见琛势必要牵制住他。
    “晏漓,拜托你?了。”他满脸恳切,瞥了眼?一旁被缚的安达王子与苏苍,“带上这两人,别给他们?落单逃跑的机会。”
    不给晏漓回答的机会,谢见琛转身便?跟着冉兴文?离开。
    晏漓脑中隐隐作痛,他来到安达王子和?苏苍面前,一手拖起一人、暴力地朝库房走?去。
    “喂、喂!很疼啊!”
    苏苍聒噪地抗议。
    库房逼仄,杂物无序地堆在一起,虽无厚积灰尘,不似弃置之处,却不像半点有解药的样?子。
    难道是中计了?
    头痛感愈发明显,晏漓不禁扶住额头。
    苏苍犹自在一旁喋喋不休:“他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和?冉兴文?一副交情匪浅的模样??你?还真敢放他跟那?姓冉的走??”
    “……别吵了。”
    他试图让苏苍停止发出噪声,可话音还是被盖了过去。
    “万一他被那?姓冉的蛊惑,不要我们?了怎么办?”
    ——不要他了怎么办。
    不要他了。
    他又一次被抛弃了。
    又?
    脑内剧痛袭来,耳中尖锐狂鸣,他痛苦地半跪在地上,难以自抑地不住发抖。
    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在扭曲膨胀,胀至极点,诡异地破裂开来。
    只是他并未意识到现实与心魔的界限早已模糊,眼?前景象竟幻作了朱墙森森的皇宫。
    面目糊作肉泥的女人忽然死死勒紧他的脖子,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生?母。
    女人癫狂地咯咯笑?起来,玉面上又生?长出太后的五官,怨毒至极地冷眼?看着他。
    “不该诞生?于世的存在,”年轻的太后吐着蛇信,“所以,你?的母亲抛弃你?,你?爱的人背叛你?。”
    “我不想……”
    “不想什么?”
    清脆的男声忽而在他上方响起。
    晏漓猛然抬头,眼?前竟是笑?眼?盈盈的谢见琛。
    少年漂亮无瑕的双眼?忽闪忽闪,地歪头看着他轻笑?一声,用最纯稚的语气吐出最恶毒的话语。
    “怎么,只是瞧你?可怜才随意施舍你?一点人人都有的爱——你?不会当?真了吧?”
    “家家酒的游戏到此为止,我玩腻了,恕不奉陪。”
    说完,“谢见琛”头也不回地离开。
    晏漓在扭曲变幻的空间中试图抓住他的衣角,可越是不甘,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反被拉伸得越远。
    他听见在这作呕的黑暗世界尽头传来忽远忽近的回声,那?是自己的声音,如同隐匿百年终于得以显形的幽魂,趴在自己耳边,戏谑地发出嘲讽:
    从来,没有人选择你?、认可你?。
    极端的疼痛反而麻痹了他的感官,贪念随之无限扩大,晏漓的世界忽然变得一片死寂,眼?前也浮起了一层暗红的血雾,他要夺回这份爱。
    夺回来。
    夺回来。
    哪怕……不择任何手段。
    一旁的苏苍见晏漓忽然抱头倒地,也不再吵闹,叫了数声晏漓的名字,只见他身躯发抖,不知在喃喃自语什么。
    苏苍心中颇为惊惧,晏漓方才一直不曾表现出什么异常反应,就算是毒效发作,吸入高浓度撒莫蝶也不该是这种反应才对。
    “喂,你?……”
    “哐!!”
    苏苍的视角里,只见晏漓中邪般毫无缘由地打翻面前的货架,霎时间,各样?瓶罐摆件随着巨响摔落一地。
    “吓!你?犯什么病——”
    手脚被缚趴在地上的苏苍忍无可忍,就在此时,一份手记残页飘落在他面前。
    同时,那?夜夜为人避讳的、无数悲拗凄厉的鬼泣之声,无端蔓延侵入库房的每一处角落。
    ……
    谢见琛无言地跟在冉兴文?后面,随着他来到一楼的茶室。
    “其?实在正式遇见你?之前,我便?知道京中谢家子获罪被贬至此。”冉兴文?道。
    “上边有人对我说,一定要多多‘关照’你?的安全。”他言语意味深长,“毕竟安云州治安混乱、势力庞杂,出什么意外都不奇怪。”
    “可你?没有。”谢见琛道,“不会是单纯的恻隐之心吧。”
    冉兴文?笑?了两声,“国贼之子,有何可怜?”
    “闭嘴,我爹是冤枉的。”
    提到谢家,谢见琛黑得发亮的眸中嗔出怒火。
    “不瞒你?说,我不曾第?一时间做掉你?的动机确实不单纯,”冉兴文?自顾自道,“我很好奇,像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权贵之子一朝跌落尘泥,还能否维持那?副目中无人、趾高气昂的模样?。
    “而你?,不大一样?。”
    “……某种程度上讲,我能理解您。”
    谢见琛捏紧了拳头。
    “可是,我不会违背做人的良知。”
    “哈,”冉兴文?自嘲一哂,“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冉大人,你?还记得自己的初心吗?”谢见琛直视着他晦暗不明的眼?底,“不记得没关系,那?天你?曾同我说过,我回忆给你?听。
    “你?说,你?要做个好官,庇护像你?母亲那?般无权无势的百姓。
    “可如今,勾结外敌、祸乱民生?……在争权逐利的过程中,你?不仅忘了来路初心,就连为人最基本的羞愧之心也被抛之脑后了。”
    “——我决定走?上这条路之时,便?已舍弃这种羞愧之心了。”
    冉兴文?忽然面露恨色。
    “不如你?来告诉我,羞愧之心在这个世道有什么用?
    “寒窗苦读十年,不抵他苏家一句话,废寝忘食勤恳办公,不如一个州官父亲来得实在。若不借力而为,你?认为一介家奴之子当?真能做到这个位置?!”
    “我知道你?能明白我的感受……谢老将军戎马一生?,到头来却因拒绝媚上欺下而被诬国贼?你?难道就不恨吗?难道要将权力拱手让给那?群无所作为的庸人?
    “有牺牲,才有收获。凭借自己的力量,才能抵抗甚至改写这不公的命运,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若是我们?合力,莫说掌控一州,便?是割据一方,也并非不可能!”
    烛火在他歇斯底里的发泄中被震得发颤,冉兴文?停下脚步,忽而转身面向谢见琛,伸出了手。
    “来吧,我们?才是一路人。”
    “……”
    谢见琛定定看着他悬在半空邀请的手。
    中秋夜暴雨中一幕幕惨绝人寰的画面,不断在他脑中闪过。
    他恨,他恨毒了宫中那?群害他家破人亡的上位者。就连午夜数番梦回,都是自己血刃阉党的场景。
    谢见琛抬臂。
    ——毅然决然打掉冉兴文?的手。
    “你?说得没错,我同你?一样?,恨极了那?群上位者。”
    少年浓眉紧压,目光灼灼,无比坚定。
    “可是,若以此为麻痹良心的借口,使出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与我所憎恨的弄权小人没有任何区别。”
    遮羞布被毫不留情地揭开,冉兴文?一时间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阴差阳错间,当?年那?个励志庇护一方的清贫学子,早已变成了为人讨伐的贪官污吏。
    许久,冉兴文?黯然道:
    “关于我在幕后所为的一切,你?早便?有所察觉了吧。”
    “……是。”谢见琛答。
    “那?日宴请苏苍,你?府上虽朴素无华,可那?壶好酒出卖了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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