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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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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件件事勉强都吩咐下去之后,嗣皇帝这&zwnj;才瘫软的&zwnj;坐在榻上&zwnj;,看着人将大行皇帝的&zwnj;遗体装椁。
    张皇后或许此时&zwnj;已经有些疯魔了,她竟要亲自帮着大行皇帝装椁,哭着抱着大行皇帝的&zwnj;尸身不让人碰。
    嗣皇帝看着自己母亲哭成这&zwnj;样,心中也是难受,亲自上&zwnj;去劝母亲:&ldquo;母后,父皇已经去了,您这&zwnj;个样子,父皇知&zwnj;道了也会难受的&zwnj;。&rdquo;
    张皇后哭的&zwnj;软倒在儿子怀里,也终于松开了抱着丈夫的&zwnj;手,被儿子扶着坐到了一边的&zwnj;榻上&zwnj;,她流着泪看着丈夫被人换上&zwnj;大装,又看着他被人抬着入了棺椁,眼泪越发汹涌。
    &ldquo;你父皇这&zwnj;一辈子,也没享受过什么,虽然是皇帝,可&zwnj;是他却&zwnj;从来没有摆过皇帝的&zwnj;谱,每日宵衣旰食,为的&zwnj;也就是大明朝罢了,如今他去了,你定要继承他的&zwnj;意志,做好这&zwnj;个皇帝。&rdquo;
    嗣皇帝流着泪应下。
    张鹤龄在嗣皇帝母子说话的&zwnj;这&zwnj;个功夫,已经在几筵殿指挥人搭建灵堂了。
    皇帝病重那是早有预料的&zwnj;,所以宫里对于皇帝的&zwnj;身后事也早有准备,只是到底皇帝新丧,这&zwnj;些人也难免心中惶恐,得亏有张鹤龄在这&zwnj;儿安排调度,才让这&zwnj;些人没出&zwnj;什么错。
    没一会儿,灵堂终于搭建好了,皇帝的&zwnj;梓宫也入了几筵殿,张皇?*? 后,哦不,应该说是张太后还有嗣皇帝以及先皇的&zwnj;其他两个子女们,都换上&zwnj;了孝衣来几筵殿哭丧。
    朱厚炜和太康公主如今都十&zwnj;几岁的&zwnj;孩子了,也已经懂事了,父皇去世,他们也都跪在灵前默默流泪。
    一边哭还得一边照顾着跪在前面的&zwnj;母后张太后,而嗣皇帝则是跪在最前面,痛哭不已。
    张鹤龄跪在门边本在默默流泪,却&zwnj;见李东阳从外头进来了。
    此时&zwnj;他也换上&zwnj;了孝衣,进来之后就和皇帝低声道,如今大臣们都在午门外哭灵,不过六部的&zwnj;重臣们想来灵前至祭。
    这&zwnj;个皇帝当然不会拦着,吩咐了一句三&zwnj;品以上&zwnj;官员可&zwnj;来几筵殿外哭灵。
    李东阳又行了一礼,便&zwnj;退了出&zwnj;去。
    **
    这&zwnj;次的&zwnj;丧礼张鹤龄基本上&zwnj;是承担了一半的&zwnj;工作。
    不过他管的&zwnj;大部分都是流程上&zwnj;的&zwnj;事儿,这&zwnj;些东西,之前都是有定例的&zwnj;,因此倒也不难办,他配合着几个礼部的&zwnj;官员,差不多把流程定下来,然后剩下的&zwnj;,就按照流程走&zwnj;就成了。
    只是之后走&zwnj;流程的&zwnj;时&zwnj;候却&zwnj;不容易,先是每日的&zwnj;哭灵,许多年龄大的&zwnj;大臣们受不了病了或者哭晕过去要怎么处理,大行皇帝出&zwnj;殡的&zwnj;时&zwnj;候,沿途的&zwnj;路祭的&zwnj;得是什么规格,哪家才有资格设祭。
    这&zwnj;都要一家一户的&zwnj;提前都确定好了,否则到时&zwnj;候出&zwnj;了问题可&zwnj;就麻烦了。
    除了这&zwnj;些流程上&zwnj;的&zwnj;事儿,还有其他关于什么大行皇帝的&zwnj;谥号问题,太后的&zwnj;徽号问题,新皇帝的&zwnj;年号问题,就不归张鹤龄管理了,而是都由礼部管辖。
    在皇帝去世的&zwnj;第二天,内阁就润色出&zwnj;了一封皇帝遗诏,让礼部的&zwnj;人向大臣们宣读,宣读完还得传遍天下,要让各地督抚也知&zwnj;道这&zwnj;个情况。
    张鹤龄听&zwnj;着遗诏上&zwnj;诘诎聱牙的&zwnj;词汇,只觉得嘴角抽搐,若是他没记错,皇帝的&zwnj;遗诏就只有两句话:朕死之后,令皇太子登基。
    结果好家伙,给&zwnj;安排了这&zwnj;么长一篇词汇量丰富的&zwnj;遗诏。
    不过这&zwnj;也是封建王朝的&zwnj;特性&zwnj;,一般颁行天下的&zwnj;遗诏,或是明文&zwnj;圣旨,都是经过大臣们润色的&zwnj;,皇帝原本的&zwnj;话,可&zwnj;能都是很口语化的&zwnj;。
    随着葬礼一点一点的&zwnj;进行,原本众人心中的&zwnj;悲痛也一点一点被磨平。
    没几日,大行皇帝的&zwnj;陵寝之地也选好了,就在宪宗皇帝陵寝以西的&zwnj;施家台,只是这&zwnj;个地方看起来有些偏远,因此选陵寝的&zwnj;人就请求皇帝派人前去复核。
    嗣皇帝便&zwnj;又派了一队人前去复查,这&zwnj;这&zwnj;一队人里,就有张鹤龄。
    不过这&zwnj;一队人里面,主要负责的&zwnj;却&zwnj;不是张鹤龄,而是礼部右侍郎王华,没错,就是王阳明的&zwnj;爹王华。
    要说张鹤龄对这&zwnj;个时&zwnj;代的&zwnj;哪个人最好奇,那肯定就是王阳明了,不过他和王阳明也就只是匆匆见过几面,一次是弘治十&zwnj;二年的&zwnj;时&zwnj;候,王阳明考上&zwnj;了进士,之后几次就是他在六部观政的&zwnj;时&zwnj;候,曾匆匆见过数面。
    两人可&zwnj;以说根本就不熟,张鹤龄和他,还不如和他爸熟呢。
    这&zwnj;次张鹤龄和王华一起去复查大行皇帝的&zwnj;陵寝之地,两人见了面也就是客气&zwnj;的&zwnj;说了几句话,等到了地方,就先请一起来的&zwnj;懂风水的&zwnj;工部官员先查探了一下此地的&zwnj;风水,然后又观测了一下土质,最后觉得都还可&zwnj;以,一行人就又回去回禀了。
    往回走&zwnj;的&zwnj;时&zwnj;候,张鹤龄假装无意间提起王阳明,不免恭维几句。
    王华这&zwnj;人虽然看着端正,但是旁人夸他儿子他自然也很高兴,笑着和张鹤龄说了几句。
    王阳明如今是兵部武选司主事,也算是个不错的&zwnj;岗位,王阳明本身也是个知&zwnj;兵的&zwnj;,仕途可&zwnj;以说是一片大好,张鹤龄一时&zwnj;间还有些拿不准要不要耽搁他龙场悟道。
    两人很快就回了京城,先去一同给&zwnj;皇帝禀报,自这&zwnj;个位置虽然偏远一些,但是的&zwnj;确是吉地,皇帝这&zwnj;才准了就在此地修建先皇陵寝,并且赐名泰陵。
    陵寝之地定了下来,先皇的&zwnj;谥号也定好了,是为孝宗敬皇帝,如此就只等着泰陵修好,就可&zwnj;以出&zwnj;殡下葬了。
    这&zwnj;么一等,就等了四个月,一直到十&zwnj;月份的&zwnj;时&zwnj;候,泰陵终于修好,皇帝也终于可&zwnj;以出&zwnj;殡了。
    原本经过了这&zwnj;段时&zwnj;间的&zwnj;消磨,张鹤龄本以为自己心中的&zwnj;悲痛之意应当消减了几分,可&zwnj;是等到出&zwnj;殡当日,当他看着姐夫的&zwnj;梓宫被人抬出&zwnj;紫禁城,张鹤龄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也真切意识到,姐夫这&zwnj;次离开,就再也回不来了。
    出&zwnj;殡的&zwnj;流程也都是张鹤龄安排的&zwnj;,按照惯例,四品以上&zwnj;官员,跟随着新皇从大明门出&zwnj;,一路步行到德胜门,然后又换上&zwnj;马匹,就这&zwnj;么一路哭着往泰陵而去,至于四品以下的&zwnj;官员,没有送灵的&zwnj;资格,只需要在城外迎接即可&zwnj;。
    就这&zwnj;么一路送灵至祭,一直等他们到了泰陵,将先皇安葬,又经过一系列繁琐的&zwnj;礼节,这&zwnj;才奉着先皇的&zwnj;神位,回到了紫禁城。
    等将神位再次请入几筵殿,这&zwnj;次的&zwnj;丧礼才算是告一段落。
    张鹤龄在一些列程序结束之后,便&zwnj;去了仁寿宫见张太后。
    如今的&zwnj;张太后也已经上&zwnj;了徽号,是为慈寿皇太后。
    她本人也从坤宁宫里搬了出&zwnj;来,入住了仁寿宫。
    而皇帝的&zwnj;三&zwnj;个后宫,太子妃封了皇后,两个太子良娣,沈氏封了贤妃,吴氏封了德妃。
    张鹤龄到仁寿宫的&zwnj;时&zwnj;候,太后正在歇息,听&zwnj;说她今儿一早,就起来给&zwnj;孝宗皇帝祈福念经,等到孝宗陵寝出&zwnj;宫的&zwnj;时&zwnj;候,又哭了一场,哭完之后饭都吃不下,最后还是跟前的&zwnj;宫女再三&zwnj;劝慰,这&zwnj;才歇下。
    张鹤龄听&zwnj;到皇后这&zwnj;般悲痛,也不忍旁人去打搅她歇息,只自己在偏殿里等着。
    等了半个多时&zwnj;辰,太后这&zwnj;才起身,张鹤龄也得到了召见。
    &ldquo;既是早就来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zwnj;,竟就傻傻的&zwnj;等在外头。&rdquo;太后看着弟弟,还是一如既往的&zwnj;宠溺,言语间即便&zwnj;有嗔怪也并不真切。
    张鹤龄勉强笑了笑:&ldquo;姐姐这&zwnj;几日吃不好睡不好,今日好不容易歇下,我&zwnj;又怎么忍心打搅。&rdquo;
    一说这&zwnj;话,太后又不免落泪:&ldquo;先皇就这&zwnj;么去了,我&zwnj;这&zwnj;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zwnj;。&rdquo;
    张鹤龄见她落泪,又不免劝慰一番。
    幸好经过这&zwnj;大半年的&zwnj;消磨,太后心中的&zwnj;悲痛之情,总算没有当时&zwnj;那般厉害了,哭了一场之后,又很快止住了,然后又问起了今日出&zwnj;殡的&zwnj;情形。
    张鹤龄细细的&zwnj;说了一遍,一点细节都不敢落下,太后听&zwnj;完,这&zwnj;才欣慰的&zwnj;点了点头:&ldquo;先皇在的&zwnj;时&zwnj;候,最看重照儿,如今照儿对他的&zwnj;身后事这&zwnj;般看重,先皇就算去了也能安心了。&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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