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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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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述手不是一般地稳,捡起地上的贝壳先串了两个打基地。
    十分钟不到,地上多出来的贝壳一大堆,陈述两根手指拎着项链,给了新娘。
    新娘补完妆后瞪大眼,眼底又是感激又是惊喜:“这也太漂亮了吧?!”
    摄影师催促他们赶紧去拍照,新娘被拉走了,新郎非要扫向嘉洋的二维码,说是给他钱。
    “这项链就当是我跟你买的,多谢你小哥,要是今天没有你们,我都怕我老婆要跟我闹离婚....”新郎苦哈哈地擦着汗。
    “那我们肯定不收钱。”向嘉洋笑着摆手,“贝壳都是现捡的,最多算个手工活。”
    他们不收,新郎也没办法,赶紧过去拍照。
    画面里灯光正好,贝壳项链不会发光,但新娘手里握着发光的仙女棒,点燃后轻捧着平举在胸前,低头虔诚地看着一霎花火。
    摄影师:“好,三,二,一!”
    照片拍摄完成,画面唯美,烟花的光刚好找出贝壳的光泽,有种大自然的灵气美。
    新娘很高兴,两人拍了接吻的婚纱照。
    向嘉洋站在摄影师后面,突然扯了扯陈述的衣服。
    “怎么了?”陈述看他。
    “给你的。”向嘉洋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一只贝壳,“这是一个完整的雪山宝螺,可漂亮,雪山顶的岩石就长这样。”
    他也不说为什么送,反正就是硬送。
    如果陈述问他他再现编理由,完全有恃无恐。
    向嘉洋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样,塞进陈述手里后还在他手心挠了两下,悄咪咪说:“你可千万藏好了,要是被姐姐看到我给你捡了个这么漂亮的贝壳,跟她老公闹脾气说也要,他们再一不小心离婚了,那我不成千古罪人了吗?”
    “我胡诌的,姐姐肯定不介意这个。但是你得收好了陈老板,我挑好长时间呢。”
    陈述不由得失笑,他冷硬的五官每次笑起来都会变得格外柔和。
    陈述握好贝壳,指腹摩挲了好几下,说:“非常向嘉洋。”
    “非常向嘉洋是什么意思?”
    陈述说:“就是非常有趣,非常活泼,非常柔软,非常古灵精怪的意思。”
    非常惹人喜欢,非常令人神魂颠倒的意思。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你的夸赞了!”向嘉洋有些得意地说。
    他们和新郎新娘打过招呼后,慢慢地往回走,保时捷的黑影盘踞在道路边,陈述先摁了下车钥匙解锁,顺带从兜里掏出来一个东西放在掌心,伸手递到向嘉洋面前。
    “有点巧。”陈述看着他,说,“我也给你捡了一个贝壳,原本打算上车再给你,没想到就被你抢先了。”
    向嘉洋脚步瞬间刹住,他愣愣看着陈述,再低头看看躺在陈述掌心的贝壳。
    “这是海月贝。”陈述说,“半透明的双壳贝类,像玻璃。我想你大概会喜欢。”
    他低声问向嘉洋,“这个算非常风铃岛,还是非常陈述?”
    “...”
    向嘉洋知道陈述什么都不缺,这世界上能用钱买到的东西他估计早玩腻了,而他们之间的差距何止这些,阅历、见识、经验,他都比陈述少了八年,以及joe三令五申过的阶级问题。
    他以为陈述不会和自己玩这样幼稚的游戏。
    他曾经也试过在一段亲密关系里放任自己的天性,但换来的通常来说是落空。
    加上他本身有did,他会怀疑,是不是谈恋爱像樊煜那样才正常,自己这样太特立独行,不切实际。
    “...这个算非常陈述。”向嘉洋开口有点哽咽,他也有点收不住,仿佛从甲胄中解脱,“哎陈老板,你这人真是....”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向嘉洋说完两颗豆大的眼泪就从他眼眶里飞奔而下,啪嗒掉在陈述手背上。
    “我是感动成这样的!”向嘉洋红着眼眶,扯着嗓子道,“没办法我泪点就是很低!你不许笑话我!”
    陈述哪里敢笑话他。
    陈述看到那两滴眼泪掉下时,心都要碎了。
    他慌得不行。
    ————
    ——
    第29章 珍珠泪(下)
    *
    坐车里时, 副驾驶座的人还在擤鼻子。
    陈述刚带上车门就伸手:“我看看。”
    向嘉洋偏过头给他看,倒是也没藏着掖着,他确实是感动,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没事陈老板。你的贝壳我回去肯定好好珍藏。”向嘉洋说。
    说完眼泪又滑下来一滴, 陈述眉心皱了起来,沉默地用指腹抹去那滴泪。
    他侧过身, 单手捧着向嘉洋的脸, 掌心纹路与细腻白皙的皮肤紧密相贴, 陈述手指长,向嘉洋的脸在他掌心显得格外小。
    “没想过会把你弄哭。”陈述低声, 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 装了很重的情愫, 他皱着眉,“我吓了一跳。”
    “我看电影也会哭呢。”向嘉洋笑笑,没所谓, “不仅看电影, 看书看画,或者被海豚亲手心了,我都哭。”
    他泪腺发达,一旦有什么触及到他在意的点了,就如同洪水决堤。这种落泪向嘉洋是允许的, 但他不太允许自己因为遇到困难而哭, 比如穷得吃不起饭,上不起学。
    陈述还是那样沉默地给他擦泪, 手一直捧着向嘉洋脸,指腹时不时揉过他的眼尾。
    他的掌心有些粗糙,因为常年和机器打交道, 感觉像用胡子蹭向嘉洋脸颊,力道不轻不重。向嘉洋能看见近距离下,陈述高挺如山峰的鼻梁,以及深邃眼窝和锋利鬓角。
    兴奋过后,向嘉洋的脸颊很烫,还有点红,配上他眼眶里氤氲的雾气,很容易误会他是被谁骂哭了。
    室内好闻的檀木香弥漫,让向嘉洋有一股香味是从陈述身上散发出来的错觉。
    陈述说:“收一收,不哭了。”
    他没帮向嘉洋系上安全带,想先不勒着向嘉洋。
    “以后有很多机会送你礼物,如果次次都要惹你哭,我不敢送。”陈述看着他道。
    向嘉洋几乎是破涕为笑:“陈老板,你是不是没哄过人啊?”
    “看出来了?很僵硬么。”
    “不是僵硬。就觉得跟你画风不符。陈老板多高冷,想象不出你这么给人擦眼泪的场景。你有把其他人搞哭过吗?”
    “有。”陈述诚恳地承认,“小时候会。”
    “那你跟我说说呗。”向嘉洋握上陈述手腕示意,“我不哭了,你别摸我了,像摸小狗呢。”
    他窸窸窣窣地自己钻座位里找安全带,系好后跟陈述说可以开车走了。
    “陈老板,你要不要跟我说点你的事?可以分散我注意力。”向嘉洋算盘打得很响。
    陈述把车开出去几十米才开口:“其实没什么。小时候也皮,谁都不服。我们学校初高中部在一块,当时初中部有个校霸收同学保护费,我看不顺眼就把人揍了。”
    “然、然后呢?”
    “把人揍哭了,逼着他保证以后不收人保护费,看到我还得绕道走。然后他把校霸的位置让给我了,一传十十传百,班主任以为我是那个收人保护费的校霸,把我叫办公室里严肃地审视了一番。”
    “...再然后呢?”向嘉洋已经很想笑了。
    “我又把校霸找来,问他到底谁才是校霸。可能我从小就长得凶,他被吓哭了,说他才是校霸。班主任叫我想办法让他别哭。我总不可能哄他吧。我说你再哭我就揍你。”
    向嘉洋问,“那他是不是见到你就躲,有心理阴影了?他会不会心里不服气叫家长过来闹?”
    “不会。他不敢,也不能。”陈述点头,看了他一眼,“我就是他家长。这人是樊煜。”
    向嘉洋脑子里叮地一下,猛地敲响警钟。
    “樊煜是不是苛待你了,向嘉洋。”驾驶座的男人打着方向灯,不疾不徐地问。
    陈述每次这么连名带姓喊他都能让人灵魂一颤。
    “也不算苛待。”向嘉洋硬着头皮,首次和陈老板聊起这个相当危险的情感议题,“你表弟的性格我了解得差不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陈老板。”
    陈述没再说什么,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提过去的事没有必要。他反而希望向嘉洋永远不要再想起樊煜,向嘉洋只需要记住,今晚是陈述。
    车内灯光明亮,窗外夜色浓重。空调吹出冷风,温度适宜。气氛很好,心情也很好。风铃岛的夏天总有种让人不顾一切的魔力,可以把所有的不愉快都抛在身后。
    向嘉洋也不想当着陈述的面说樊煜不好,他们毕竟还是表兄弟,有一层亲戚关系,说得多了显得向嘉洋在跟陈述告状。
    除非陈述是他男朋友,不然向嘉洋可没有立场告状。
    “那你们之后关系有和缓吗?”向嘉洋问,“小樊总他总要长大的吧。”
    “没。”陈述淡漠,“甚至我现在也很想揍他。”
    向嘉洋被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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