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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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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让傅翊翻着了——刑部有官员曾在七日前派人送了帖子到府上,邀他前去品酒,说他府中有美人斟酒。
    “这人新来的吧?”吴巡感叹,“换别人岂敢送这样的帖子来?”
    傅翊:“就它了。”
    那官员胆子的确大,他才做京官不久,急于站稳脚跟,迫切地想拜个码头,结果拜到了傅翊这里来。
    傅翊临府,叫他受宠若惊,更想着讨好傅翊。
    他也听闻郡王妃病逝了,又听闻傅翊身边没什么女人。
    “下官想请郡王去个好地方。”
    傅翊今日就为引蛇出洞,去何处都行,便大方点了头。
    一炷香后。
    傅翊置身秦楼楚馆之中:“……”
    那官员认为世上没有不好色的男子,丹朔郡王身边的女人少,那是因为他没尝过这其中的好。
    过去的侯府女那叫大家闺秀,而今这里的女子,必能叫丹朔郡王拥有全然不同的体验。
    “郡王,请。”
    傅翊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这才踩着楼梯而上。
    “谁在床上还带护卫?”角落里,男人喃喃,“倒是好机会了。”
    没一会儿功夫,一扇门打开,馆中最是有才情也最美丽的姑娘被请了出来。
    “颜娘今日要见的是贵客,定要万分小心。”
    “嗯。”颜娘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纱,面纱外还有红豆穿成的珠帘垂下,更衬她肤白。
    那人看她一眼,觉得有些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一直到目送她进门,才觉得她怎么好像长高了些?
    *
    彼时的悬空寺。
    岑瑶心从床榻上翻身下来,狼狈地喘着气,抓住江指挥使的手:“郎君真舍不得杀了她吗?”
    江指挥使缓缓坐起,眉眼显得冷酷无情:“谁叫傅翊爱她,而不爱你呢?”
    他起身披了衣袍,便往外走,也没有要将岑瑶心抱起来的意思。
    岑瑶心如今落下腿疾,只能自己爬回去。
    她看着江指挥使离去的背影,涌起强烈的不甘,反手打碎了茶盏。
    外间的人听见动静走进来。是阮师。
    怎么就怕和尚呢?岑瑶心咬住舌尖,面上却是挤出楚楚可怜的笑容。
    阮师过来扶她,她便顺势将手指搭在了他的腕上:“我腿疼……你能给我……揉揉吗?”
    江指挥使这厢离开后,去见了程念影。
    他问她:“你上回说跟我走?……那便跟我返京吧。”
    程念影眼睛都没眨一下,点了头。
    她正想去御京!
    “你的伤如何了?让我瞧瞧吧。”男人身体前倾,伸手几乎要触到程念影颈间。
    程念影躲开了。
    “还在提防我?”江指挥使唇角向下抿。
    程念影奇怪地看他一眼。
    江指挥使收回手,心下觉得好笑,她这样抵触旁人接近,与傅翊亲密的时候是怎么办的?
    第197章 天字阁
    在江慎远看来,女人奇怪得很。
    她们往往骨头比男人硬,不能以折磨的手段来使之屈服。
    但她们有时又极好驯服,因为只消与之有身体上的纠葛,将之变成情人了,她便认命了,屈从了,甚至是死心塌地了。
    他看了看程念影,没有强求。
    没药吃的日子一久,自会服软,他面上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你好好收拾行囊,你这伤须得上心,若缺了药,便从我这里拿。你都能安然无恙从郡王府抽身,若今日因这等小伤而死,岂不冤枉?”
    这江指挥使的语气轻松,似开了个玩笑。
    但程念影一点也没笑。
    难免显得无趣。
    江慎远挑了挑眉尾,没再说什么。傅翊会对她上心,都叫人觉得惊奇。
    其实程念影的伤每日里处理得很是精细,都是楚琳过来小心翼翼给她上药。
    在往昔无数个独自舔舐伤口的夜里,她从未想到有这样一日……
    哪里还需要旁人来操心呢?
    姓江的便是特意待她好,那么丁点儿也不过是从指缝里漏出来的。
    还不及傅翊的指甲盖大呢。
    程念影皱皱鼻子,去找裴伽去了。
    “要走?”裴伽听明白了程念影的意思,霎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比起裴伽的反应,裴霂冷静得多,他问:“你已确定了他不会杀你?”
    裴伽跟着开口:“是啊,一旦离开悬空寺,你的护身符便失去了作用!”
    “我不能在悬空寺躲一辈子。”
    裴伽听见这话,陡然涌起一股心疼:“早知咱们也不来悬空寺折腾这一遭了,还免了叫你碰上那个姓江的。”
    程念影不认可地摇摇头:“该来的。”
    “来了你终归要走……”
    “但你们在这里。”
    裴伽顿时说不出话了。
    室内一时又沉寂下来。
    裴伽在那里想了半晌,铿锵有力道:“我跟你走!”
    裴霂一瓢冷水泼上去:“别拖后腿。”
    裴伽:“……”
    他本想反驳一下,捡一捡作为长兄的尊严。奈何想到自己被绑架,最后还要妹妹来救,实在没有反驳的底气。
    他看向裴霂:“那你……”
    他纵使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说,老二脑子是要好使一些。
    裴霂冷静地自我点评道:“我也一样。”
    “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同娘说。”程念影小声道。
    “这不难,只管叫爹去说就是了,他最会哄了……”
    此间议事隐秘,一直到小沙弥前来邀他们吃斋饭,三人方才收声。
    推门走出去,老三就等在檐下,他身量还未长成,瘦瘦长长一条。
    他话比裴霂还少,内敛得稍显阴沉。
    他先看了看走出来的程念影,又看了看紧跟着的裴伽,以及坠在最后面的裴霂。
    虽然已经坐在一起吃了不知几顿饭了,但程念影没怎么同他说过话,便仍显生疏冷淡。
    老三慢慢和裴霂走在了一起。
    他开了口,嗓音青涩发哑:“为何你们总在一起偷偷说话?”
    他说完,停了好一会儿,才又道:“怎么总不带我?”
    程念影呆了片刻,打量半晌是为这个?
    *
    用完斋饭出来,小沙弥拎了个篮子给程念影,里面放着的竟是当下时节几乎不可能见到的果子,还有些像是山下酒楼里方才能买到的点心。
    从程念影到了悬空寺,几乎每日如此。
    裴府其他人都见怪不怪了。
    但有人却震惊得厉害。
    “悬空寺是皇寺,她不仅进得皇寺的门,还受到了超越其他人的礼遇……”
    “这也是因为傅翊爱她吗?”
    岑瑶心躲在树丛间,忍不住喃喃低语。
    所以杀不了她?
    岑瑶心难掩激动的时候,程念影猛然扭头朝她这厢看了过来。
    同一时刻,阮师将她抓住,猛地扯走,躲到了墙后。
    岑瑶心心跳如雷,有些不可思议:“她看见我了?她竟然看见我了!”
    “她看不见你才奇怪,赶紧走。”阮师背上她。
    岑瑶心还有些出神:“为什么?她怎么看见我的?”
    阮师不解她一向聪明,怎么这时候犯起傻来。
    “你若在暗中偷看我,我也会发现你。是一样的。这是杀手的本能。”
    “杀手的本能?……她是……杀手?”岑瑶心的声音变了调。
    “嗯,你不知道?”
    “我……”岑瑶心咬紧牙关,难怪,难怪城北那帮丧家之犬没能杀了她。难怪岑家倒下,她还能安然离开蔚阳!
    “我若早知道……”岑瑶心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若早知道岑家留下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小丫鬟。
    而是引了一头狼进来!
    她痛苦地吐了口气:“可这世上没有早知道。”
    *
    彼时这厢正奏乐而舞。
    颜娘身段柔软,怀抱琵琶,既有柔情似水,动作亦利落悦目。
    傅翊举杯盏掩面,遮去神情。
    而坐在下首的刑部官员,已经忍不住露出了心旌摇荡之色。
    那“颜娘”眼波一转,室内除却馆里倒酒的丫鬟小厮外,这二人竟没带半个护卫。
    倒也不必等床上去。
    她扭着腰来到傅翊跟前,捏起酒盏一边要往他怀中倒,一边要将酒往他口中喂。
    傅翊抽过一旁放置的牙箸,抵住了颜娘的肩。
    颜娘一顿,柔声道:“贵客怎的这样无情?”
    那官员在一旁看得双眼透着火光,也跟着道:“郡王怎能忍心将这等美人推开?”
    傅翊看他:“你喜欢?”
    “不敢不敢。”他纵使再心痒痒也不敢和丹朔郡王抢女人啊。
    傅翊冲他招手:“你来。”
    那官员不敢踌躇,飞快地依言走近,挨着傅翊的食案就跪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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