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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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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嫣华才发觉指尖被扎出了血。
    丫鬟连忙去给她取药,魏嫣华垂下眼道:“不疼。”哪及当初郡王妃急着去救她娘时,被火燎过的疼呢。
    ……她很想她。
    *
    程念影这厢蹲在墙根底下,从怀里摸出纸与炭笔,就这样认认真真地写了几笔,然后放到该放的地方。
    抬头再看,城门将闭,她再不耽搁,骑马离开。
    翌日。
    一声惊叫打破了皇宫的宁静。
    皇帝不见了。
    平日伺候在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冷汗涔涔,慌忙走过了后宫每一座宫殿。
    “昨日当值的都是哪些人?”
    “好端端的,怎会弄丢了陛下?”
    大太监害怕,他太害怕了。
    殿前司和侍卫亲军司当值的人就立在跟前,他们之中有些人知道,有些人茫然。
    知道的不会说,皇帝是掉进了自己亲手打开的机关。
    茫然的,自是一无所知。
    他们都缄默着。
    这样的缄默让大太监的恐慌很快传染开了去,渐渐连后宫的娘娘们都有所耳闻了。
    卯时,宫门开。
    平日里备受皇帝倚重的朝臣们当先入了宫议事,其余官员便只惶惶不安地在偏殿等着上朝。
    “如何?都找过了?”
    “找过了。”
    “……此事到底是瞒不住的,恐会动摇人心啊。”
    “陛下失踪,宫内岂会没有半点消息?”
    “恐怕宫内有人心怀不轨啊!须查!须严查!”
    “此事自然重要,朝局不可乱,一样重要。”
    “不错,自太子去后,陛下迟迟未立储君,以致眼下竟无能平息乱局之人。”
    “殷学士,你近来常出入御前,可知陛下有留有什么诏谕吗?”
    原本争相发言的臣子,在这句话后,齐齐看向了殷辉义。
    殷辉义却并不想趟这浑水。
    殷家势大,根深底厚,非是岑家可比。说句难听点的话,就算朝代更迭,他殷家都未必会伤到筋脉。
    “我并不知。”殷辉义摇了摇头。
    “那近来除了殷学士,在陛下跟前亲近的……”
    殷辉义道:“我看那大理寺少卿御前出入亦频频。”
    其余人对视一眼,却道:“他太年轻,不过是奉命查丹朔郡王之案,哪里算得上是天子近臣呢?”
    此时有人笑着接了声:“若论天子近臣,无人能出丹朔郡王其右。”
    其余人不禁又对视一眼:“只是丹朔郡王还牵涉在昭宁公主与定王案中……”
    “诸位不知?那杀害昭宁公主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什么?谁?不曾听闻啊。”
    “正是那日殿上所提及的,公主身边少了的那个宫人,名叫木荷。”
    “先将丹朔郡王请出来吧。”有人说完,紧跟着就问了一句,“诸位可有异议?”
    这时候谁先开口说有异议,谁就先做傅翊的眼中钉。
    他们目光闪烁,决心将这难题抛出去。
    “殷学士以为呢?”
    殷辉义道:“将诸皇子也请到殿中来吧。”
    “殷学士的意思……”
    “只怕有人趁乱下手,谋害皇嗣性命。”
    “岂敢!”
    在场众人,都各怀心思,一番谈论下来,最终并无几个人真正在意皇帝的去向。
    但殷辉义的提议很好,该将诸皇子都请到这里来,也就免了有人擅自动作,发动宫变。
    不多时,大理寺的监室大门打开。
    有人来到傅翊跟前,恭恭敬敬地道:“郡王,宫里请郡王前去说话。”
    傅翊才在这里没待上多久,便又走了出去。
    而这回,是光明正大。
    傅翊走出大门,立足于日光下,却并未立即动身。
    “郡王?”车夫唤了一声。
    傅翊低头看了看手。
    没有了每日执着的探监,亦没有藏在袖中的油纸包、葫芦。
    ……少了个人来接他。
    心中……还着实是……如鲠在喉啊。
    第260章 河清来信
    皇宫。
    梁王等人到得更早,他青着脸径直走到首位落座,旁人不敢阻拦。
    他是皇帝长子啊。
    臣子们目光闪烁。
    先前不敢赌他,是因为梁王无后,这在储君争夺之中是绝对的劣势。
    可如今皇帝下落不明,纵使无后又如何?又不靠陛下来选定了。
    娶妻生子往后还可以劝啊!
    文臣们对劝皇帝是极有心得的。
    就在这时,殿门外的小太监喊了一声:“丹朔郡王到。”
    众人本能地朝梁王看了过去,而后才又看向傅翊。
    傅翊脸色微微泛白,也不知是在牢里真的过了苦日子,还是因太久没见日光所致。
    傅翊背光而立,并未立即挪步。
    众人一时竟有被他打量审视的错觉。
    “丹朔郡王……请。”有人招呼了一声。
    傅翊淡淡应了声“嗯”,迈步进门。这些人……这些人中……
    过往皇帝欲办一些事,而又担心备受阻力时,便多是交由他来办。是很辛苦,也招来了无数怨恨。
    但这桩桩件件的政令推行过程中,无数人都要靠他提拔,安放到不同的位置上去。
    皇帝想拔除他,便只有将他延伸出去的枝脉也一并拔除。
    可越是如此,那些枝脉越是抱得更紧,扎得更深。因为唯有这样,才能确保自己不被拔起。
    傅翊落了座,面无表情地问:“出什么事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出了什么事,傅翊当真不知道吗?今日这一出,应当如他预设一般吧。
    可他为何,脸比他们还臭?
    “郡王!郡王的手,这是怎么了?”上茶的宫人指着叫了起来。
    傅翊摊开手:“大理寺少卿对我严刑逼供,因我不肯认罪,便说要将我的手切下来。”
    众人对视一眼,眼底带着怪异之色。
    真的假的?
    大理寺少卿那么勇?
    “可恶至极!”有人站起来怒斥。
    有他开头,跟着便也有其他人纷纷出声斥责:“刑讯岂能如此随意?还要将人屈打成招吗?”
    “郡王受苦啊!”
    “陛下失踪了,郡王知道吗?”殷辉义插声。
    “什么?”傅翊猛然站起身,而后晃了晃,一手扶住了椅子。
    殷辉义垂下眼。没跑了,就是傅翊干的。
    此人心中根本没有君臣父子三纲五常,没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那如今……该如何是好?”傅翊轻声问。
    “陛下先前可有提到过属意哪位皇子?”臣子急急道,“总要先有皇子代理政务,行监国一事,方才能平息眼下的慌乱。”
    傅翊的目光扫过诸皇子:“……没有。”
    “没有?”
    “嗯,没有。”
    连梁王都有些惊讶。
    夹在中间的小皇子更是有些急,频频朝傅翊看来。
    “我能走了吗?”傅翊面露疲色。
    “这监国一事……”
    “以我愚见,陛下年迈,往日政务就多由诸位大人共同协理。暂无储君监国又有何妨?诸位大人依旧能一如既往,齐心协力,治理家国,不使御京生乱。”
    众人顿住,满满的受宠若惊。
    别说,傅翊虽然总是独得御宠,又独揽大权,招人恨得很。但说起来中听的话来,那是真中听啊!
    话到递过来了,又岂有推拒之理?
    众人顿时满声应和,殿内一时都是快活的空气。
    殷辉义暗自发笑。
    好一个狐狸。这会儿将政务一推,那些各有拥立的臣子,还得继续打架。他倒先抽身了。等旁人打个你死我活,再假惺惺出来收拾残局吗?
    傅翊这时招招手,让宫人扶住自己,缓缓向外走去。
    大臣们方才得了他给的阶梯,这时自然也要向他卖个好,便道:“听闻杀害昭宁公主的真凶已被捉拿,那郡王该还府去了吧?”
    傅翊回头微微颔首,一言不发地走远了。
    瞧着倒越见颓靡。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那大理寺少卿真严刑逼供啦?
    待人们散得差不多了,小皇子才急匆匆赶到傅翊跟前。
    “郡王今日殿上为何……”
    “为何不推举你?”傅翊垂眼,眸色显得漠然,“殿下,成大事,连这点耐心也无吗?要先予人好处,人才会予你方便。”
    小皇子涨红了脸,嗫嚅道:“只是、只是昨日……我见那个在郡王身边的人,她……她与梁王亲近……”
    小皇子在傅翊面前跪了下来:“我想请郡王坚定地选择我。”
    “郡王。”他抬头,又唤了声,“老师。”
    这便是极为亲近的称呼了。
    但傅翊这人和常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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