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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父留子N年后被发现了 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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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思邪心中一动,沉声道:“是。请大师指点。”
    老僧细细端详了他的面容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施主情路坎坷,执念深重。你所寻之人,与你缘分匪浅,却是一段……孽缘纠缠,强求恐伤及根本啊。”
    这话语,与他当年对夕桐所言,何其相似!
    虞思邪本就焦灼万分,闻言心头火起,语气不禁带上了冷厉。
    “大师慎言!我与她相识于幼年,感情深厚,何来孽缘一说?若是孽缘,为何能多年分离后再续前缘?”
    老僧并未因虞思邪的反驳而动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直抵人心最深处。
    他缓缓问道:“既如此,老衲问你,若她回到最初,未曾遇见你,未曾经历父母双亡、他乡独自产子之痛楚,一生虽平淡,却安稳顺遂,只是……独独忘了你。”
    “你,可愿她记起前尘往事?记起你?”
    如同一道惊雷直劈天灵盖!
    虞思邪猛地僵在原地,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愿意吗?
    让夕桐记起失去至亲的撕心裂肺?记起怀孕时无人依靠的惶恐无助?记起生产时在冰冷产房里的孤独挣扎?
    只为了……记起他?
    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立刻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巨大的、自私的“想要她记起”的渴望,在与“希望她免受所有苦楚”的本能拉锯中,痛苦地摇摆着。
    虞思邪的沉默,已然是一种回答。
    老僧眼中掠过一丝了然的悲悯。
    “看来施主已有答案。既放不下,便去吧。”
    他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向一个方向,“由此向南,w市或有你想见之人。”
    虞思邪猛地回神,急切追问:“大师究竟是谁?为何告知我这些?”
    老僧双手合十,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阿弥陀佛。施主所寻之人曾于贫僧潦倒困顿之时,施以援手,救得一命。今日之言,不过了却一段因果罢了。”
    说完,他便重新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仿佛融入了古树下的阴影之中,再无声息。
    虞思邪站在原地,心中巨浪滔天。
    老僧的话如同谶语,在他心中投下巨大的阴影。
    w市……放弃,还是追寻?而追寻之后,若她真的忘却一切,他又该如何抉择?
    他没有时间深思。
    最终,对夕桐的担忧压倒了一切。
    虞思邪眼神一凛,转身大步离去,目标——w市。
    无论前方是重逢还是更深的痛苦,他都必须去面对。
    第59章 “可惜啊,你来晚了。”……
    w市的深秋,带着江水特有的湿润气息。
    市中心那条青石板铺就的古街游人如织,两旁是飞檐翘角的仿古建筑,各色小吃和手工艺品的香味混杂在空气里,热闹非凡。
    夕桐穿着一件暖杏色的毛衣和长裙,走在前面,熟门熟路地给温晏明介绍着:
    “这家糕点是百年老字号,甜而不腻……那边拐过去有家戏台,有时候下午会有老先生唱评弹……”
    她脸上带着浅笑,眼神清澈,仿佛真是一个带着外地好友游览故乡的单纯女孩。
    温晏明跟在夕桐身后,看着她轻盈的身影穿梭在人群里,听着她软糯的吴侬软语介绍着风土人情,连日来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放松下来,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也越来越笃定。
    看,她多适应,多快乐。
    仿佛他们本就该如此,没有虞思邪,没有那些烦扰的过往,只有他和她,在这座她出生长大的城市里,岁月静好。
    这个由他一手编织的梦境,就是现实。
    他们坐上渡轮,前往江心那座以古塔和银杏闻名的岛屿。
    江风拂面,带来淡淡的腥气和水汽。
    夕桐趴在栏杆上,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轮廓给温晏明看,发丝被风吹起,拂过他的手臂,带来一阵微痒。
    温晏明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想替她将头发别到耳后。
    夕桐却像是被江风吹得有些冷,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肩膀,恰好避开了他的手指,转身面向江面,语气轻快:“快看,那边有好多水鸟!”
    温晏明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笑容不变:“嗯,看到了。”
    在岛上,他们漫步在铺满金黄银杏叶的小径上,参观了古老的寺院。
    夕桐看起来兴致很高,甚至还在许愿池前投了一枚硬币,闭着眼许愿。
    温晏明站在她身侧,看着她虔诚的侧脸,心中那份占有欲和满足感几乎膨胀到顶点。
    命运终于站到了他这一边。
    傍晚时分,他们沿着滨江大道散步。
    落日熔金,将江面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对岸的城市天际线逐渐亮起灯火,璀璨如星。
    景色美得令人心醉。
    “这里看日落是最棒的,”夕桐轻声说,目光望着远方,有些出神,“小时候……我常来。”
    “以后,我陪你来。”
    温晏明看着夕桐被夕阳柔光勾勒的轮廓,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
    夕桐没有接话,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在夕阳余晖里,显得有些模糊。
    夜幕彻底降临,他们入住临江的一家顶级酒店。
    温晏明订的是视野最好的豪华套房。
    前台办理入住时,他极其自然地对工作人员说:“一间套房。”
    “两间。”
    夕桐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清晰,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商量的坚持。
    温晏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侧头看她,语气带着诱哄和不易察觉的压迫:“小夕,套房很大,有多个房间。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夕桐抬起眼看他,眼神纯净,带着困惑和坚持:“晏明哥,我还是自己住比较习惯。而且……”
    她微微低下头,露出属于“失忆学生”的羞涩和固执,“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住一起不好的。”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扎破了温晏明精心维持的温馨气泡。
    他看着夕桐,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勉强或伪装,但她看起来是那样自然,仿佛只是遵循着一个单纯女孩该有的准则和矜持。
    那股被他强行压下的、关于她可能并未完全沉溺于这场“梦境”的怀疑,再次悄然探出头。
    但温晏明很快将这丝不快压下,脸上重新挂起纵容的无奈笑容:“好,都依你。是我考虑不周。”
    他转头对前台吩咐,“改成两间相邻的套房。”
    “谢谢晏明哥。”
    夕桐露出一个感激的、毫无阴霾的笑容。
    然而,当她转身走向电梯,背对着温晏明时,那抹强撑的、单纯的笑容迅速从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力掩饰的疲惫和深深的困惑。
    这几天的“完美游玩”,每一个巧合的“故乡回忆”,温晏明那无微不至却总带着一丝越界感的体贴……都像是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好看,却处处透着不真实的笔触。
    夕桐心里的违和感,越来越重了。
    此刻的她,如同一只落入蛛网的蝶。
    ……
    w市临江的顶级套房内,夜深人静,只有窗外江水低沉的呜咽隐约可闻。
    温晏明躺在宽阔的大床上,却毫无睡意。
    白天那些看似温馨和谐的画面,此刻在黑暗中一遍遍回放,却逐渐褪色,显露出底下令人不安的裂痕。
    夕桐那看似自然的回避,那坚持要两间房的固执,那偶尔出神时眼底一闪而过的迷茫……像一根根细小的刺,扎在他逐渐被猜忌吞噬的神经上。
    他猛地坐起身,打开床头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男人略显阴郁的侧脸。
    不对劲。
    这一切都不对劲。
    他带她来w市,根本不是一个计划中的浪漫旅程,而是一场仓促的转移和逃亡!
    起因就是夕桐。
    在b市那处临近静安寺的疗养院里,她虽然失忆,但某种深植于骨髓的本能开始苏醒。
    她不再满足于听他讲述那些被篡改的“过去”,开始频繁地追问关于她“父母”的细节,追问为什么他们不来看她,甚至开始执着地要求回w市。
    夕桐的情绪从最初的懵懂依赖,变得焦躁不安,那种想要回归真正根源的渴望,强烈到让温晏明精心编织的谎言开始显得摇摇欲坠。
    他只能用更多的安抚、更多的药物、以及突然提议的“回乡散心”来暂时稳住她。
    来w市,是为了满足夕桐“回家”的执念,或许用熟悉的环境能进一步麻痹她,让她更深地沉溺于他打造的“梦境”。
    但此刻,温晏明的心脏却莫名地越跳越快,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淹没了他。
    他想起白天在江边她出神的眼神,那里面似乎不只是怀念,还有一种……探寻?
    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攫住他——她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或者,她从未真正完全忘记?
    白天的顺从,难道只是一种伪装?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咬噬了温晏明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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