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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警察,但爸妈开挂[九零]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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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什么笑!”车志文厉声敲着桌子,“态度严肃点!”
    季银河垂下眼,翻看起手边的口供本——上面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句车轱辘话,例如“你为什么杀张春波?”“行李箱里的赃款是怎么来的?”
    一律被李国萍以“拒绝回答”“不知道”“不清楚”应付。
    显然他们的车轮战,就是不准嫌疑人睡觉,不给水喝不给饭吃,重复问问题,像熬鹰一样把真话给逼出来。
    没想到对方看起来是个漂亮文弱女人,骨子里却狠劲十足,撬开她的嘴比登天还难。
    车志文吼累了,低头抿口茶,“我说李总经理,李大小姐,您这一晚上连口水都没喝上,真不渴吗?您只要回答一个问题,我保准给您好吃好喝得伺候着!”
    李国萍面无表情。
    季银河慢悠悠阖上了口供本。
    ——这么下去可不行。
    车志文的熬鹰套路看起来像占据上风,但是拖了整整一晚,现在的审问节奏早已被打乱。
    李国萍心知肚明,警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渴死饿死。只要她始终坚称不知情,就会是占据主动权的那个人。
    车志文又把问题问了几遍,果然,坐在审讯椅上的女人还是垂着她优雅的脖颈,不为所动。
    他颓败地啧了声,用胳膊肘捣捣旁边的人,“你来试试?”
    季银河垂眸思考片刻,从桌下拿出档案盒,将尸检报告中的四张照片在桌面上一字排开,用指尖推倒李国萍眼前。
    “这是张春波掌心的电流斑,边缘已经炭化隆起,中间有蜘蛛形灼斑,是典型高压电击的特征。”
    “这是总装车间的电机铭牌,显示380v。”
    “这是电机外壳的焊接痕迹,说明有人把电路改装了。”
    “这是张春波的尸体状况,十天过去,即便经过冷冻保存,也腐烂得很严重了。”
    她眼神锋利但语气平淡,声音不高,却说得缓慢有力,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送进李国萍耳朵里。
    尤其那张触目精心的尸体照片,总算让对面有了点反应。
    李国萍掀起眼皮,往椅背上一靠。
    “设备就放在车间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可能改电路……小警察,你凭什么说是我动的手?”她轻声一笑,“我还说是张厂医干的呢。”
    季银河心中微微一凛。
    李国萍为什么这么笃定?
    难道她坚信他们找不到最有力的证据?
    季银河没说话,观察对面半晌,起身离开审讯室,抓住了还站在走廊上啃包子的唐辞。
    “唐队,李国萍侄子呢?保安不是说张春波死前看见他进车间了吗?”
    唐辞眯起眼,“李国萍不招找他也没用啊,派出所的同志昨晚已经把人控制住了,今天找时间送——”
    “现在就把他带过来。”小季同志皱起秀气的眉头,“我直觉,他才是审讯的突破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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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等李国萍侄子送过来的功夫,季银河没再陪车志文熬毫无意义的鹰。
    而是顺着走廊一拐,进了隔壁羁押室。
    录完口供的张洪波、发小老刘和火葬场哑巴都被关在里面。
    大概因为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李国萍也被捉拿归案,心上石头落了地,三人各自霸占几条长板凳,陷入昏睡。
    在震天的呼噜声中,季银河瞥了眼眼皮红肿的张洪波,坐在铁栏外的椅子上,翻起了他的口供——
    今天是张春波“意外死亡”的第十四天,但对于张洪波来说,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俩打小就是孤儿,张父战死他乡,消息传到江潭后,母亲又因悲伤过度而跳河。
    在街道的帮扶下,兄弟俩并没放弃学业,七十年代,张洪波和张春波一同毕业,回到压缩机厂工作,一个当厂医,另一个就当了电工。
    然而因为家里没人帮忙张罗,厂里女职工又少,他们都错过了娶妻生子的机会。
    好在压缩机厂工资稳定,两人家庭观念也不重,这么相依为命地活了下去……直到一个月前的某天清晨,下夜班回来的张春波叫醒熟睡的哥哥,说自己无意中发现李总经理的秘密。
    “秘密?”张洪波还没睡醒,头昏脑胀地揉着眼睛。
    “对,我换班出去抽烟的时候,看见李总蹲在车间后面的草丛里烧东西。”
    张春波心绪不安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边缘焦黄的小纸片。
    “哥,你看看。”他把台灯拧亮,“这个是不是发票?如果她不是干了坏事,干嘛要烧发票呢?”
    张洪波一激灵,立刻就心惊胆战起来。
    “你去她烧完的灰堆里翻了?”
    “对啊。”
    “你糊涂!”张洪波一股脑坐起身,“万一被她发现了怎么办?”
    张春波睁大眼,“我特意等到她离开才过去——”
    “这事你别管了!”张洪波武断地把纸片从弟弟手里夺回来,起身去公厕扔进蹲便坑冲掉。
    张春波从小到大都很听哥哥的话,偏偏这一次例外了。
    两天后的夜班,他又一次发现李国萍在草丛里烧纸。
    压缩机厂这阵子入不敷出,闹了好一阵子停薪,工人们都人心惶惶的,害怕捧了一辈子的饭碗到头来被砸了个稀巴烂。
    万一李国萍真干了什么背叛压缩机厂和职工的事,是不是抓到她的把柄,就能力挽狂澜,让大家继续干下去了?
    草场广袤无边的黑暗里,那点鲜红刺目的火光无比诱人,向他发出沉沉低语。
    张春波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
    也就是这一步,让李国萍发现了他的窥视,迅速抬脚踩灭火堆,隐进了更浓的黑暗里。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张洪波并不清楚。一周后的某个白天,他正在卫生所坐诊,忽然看见小护士脸色煞白地跑进来。
    “——张大夫!张大夫!你弟弟出事啦!”
    车间与卫生所仅几百米之遥,张洪波连白大褂都来不及脱,起身便跑,到了现场,只看见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静静躺在地上,身上覆着白布,已经没了气息。
    有几秒,他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在原地,艰难地思考事实。
    有工人围上来,“张大夫,你也别太难过,我们都看见了,春波一个人在这忙,忽然就倒了,电工出意外不稀奇……”
    就这样,一直到警察和几个装模作样的领导过来,弟弟的尸体被拉走,他都愣愣地站在那儿,一个字没说。
    直到张春波出殡前,他才忽然回过味来。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巧了。
    他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李国萍,苦于没有证据,就连那张小纸片也被扔了,即便在电机上发现被动手脚的痕迹,但派出所已经认定是意外,对他的控诉置之不理。
    也不知道是试探还是炫耀,张春波出事三天后,李国萍还特意送来了一笔不菲的抚恤金。
    张洪波表面上老实接受,实则把自己关在家里,牙根都要咬碎了。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弟弟复仇!
    电视机里恰好播放着全国各地群众练习气功的新闻,报纸上登着江潭市公安局局长接受“百日无案”锦旗的照片,而张春波的床头,正摊放着他没读完的《庄子逍遥游》。
    只要事情闹得够大,见证的人够多,就一定能查到李国萍头上吧!
    张洪波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场大师登仙的“妙计”……
    他用那笔抚恤金买通了火葬场的哑巴,将弟弟尸体保存下来,然后辞去工作,去外地学习装神弄鬼的把戏。
    半个月后,再次回到压缩机厂的张厂医,摇身一变成赫赫有名的张大师!
    通过在国营冷饮厂工作的发小老刘,著名气功大师张洪波的神迹在西郊一带迅速传播,几场表演下来,就连哑巴火化工也被唬成了他的信徒。
    到了7月30号,张洪波发现明晚将会下起暴雨,这或许会是个“表演”的好时机。
    他留下一封预知自己即将得道登仙的遗书,通知火化工带尸体到现场,又让老刘帮忙弄来一点干冰,邀请他的信徒们于深夜时分集合,作为共同的见证。
    打完报警电话,他深吸口气,走向让弟弟丧命的总装车间。
    这一次,似乎连老天爷都站在他们兄弟这边。
    那场如约而来的暴雨,不仅让信徒们确定他有“呼风唤雨”的能力,更是断了厂区的电,连干冰障眼法都省去了。
    不过张洪波还是遵循着原本的计划,在烟雾中完成换尸,割破手指写下血字,然后在夜色和草丛的遮蔽下,离开了压缩机厂。
    一切都很完美,甚至离开之前,他还不舍地向弟弟投去最后一瞥。
    只是没想到,警察来得太快,他用完的干冰罐和电工刀无处掩埋,只能丢在路边,让老刘第二日过来捡。
    这才给了季银河用五折叠砸中嫌疑人的机会。
    此刻,小季警官阖上口供本,深深叹了口气。
    转过头,醒来的张洪波正一言不发地隔着铁栏杆望向自己。
    “那个,警察同志。”他瞪大浮肿的眼,“请问,我弟弟的尸体是不是还在这里?能不能让我再见他一面?”
    “……”
    “求求你了同志!”张洪波沟壑纵横的老脸上都是泪水,“我就这一个弟弟,这一个亲人啊!”
    季银河站起身,考虑了一下才回答:“我得和领导请示一下。”
    唐辞不在局里,小伍说等了半天派出所民警还没到,急得他亲自开车找人去了。
    队长不在就只能找副队,季银河敲响审讯室的门,车志文背着手出来,还没听完就摇头说不行。
    季银河眼底闪过一丝恻隐,“张洪波又没有杀人,而且他还是死者的兄长……”
    “反正我不同意。”车志文冷漠转身,“要不你问唐辞。”
    门在季银河面前阖上,她也没气馁,蹭了蹭掌心的汗水,直奔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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