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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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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座上男子平声道:“你究竟是想入宗修炼护佑空明界,还是仅仅想寻一处管吃住的地方苟且偷生?”
    男孩的头埋得更低了,带血的指甲刚扣住地毯,就迅速缩回来握紧,生怕弄脏似的。
    “想好了吗?”
    寒凉的声音传来,盛自横更觉哆嗦。
    随心宗其实是他在松幽城投靠的最后一个宗门,他深知自己的地位,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绝不敢妄攀这所天下第二的名宗。
    要是再被撵出去……恐怕真的要死在新年里吧。
    年夜饭是什么味道呢?
    盛自横攥紧了拳,鼓足勇气道:“求宗主收留,我能做任何活,不怕苦不怕累的。”
    南神走下来,慢慢接近他:“洒扫的活任何人都能做,我随心宗也不是什么人都要,你这话还不够打动我。”
    盛自横抬起头,看着面前宛如仙人的白衣青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现在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又如何生出更崇高的理想呢?
    殿内讨论的声音渐大,盛自横听出几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词语。
    怪物、妖孽、煞星……
    可他明明没有做什么坏事,真的没有。
    心灰意冷之际,南神突然伸手在他额间探了一探。
    盛自横想起娘亲离世之时说的,他有上品火灵根,是个好苗子,万不可去学那邪道,要做个正直开朗的人,这样别人才会接纳他。
    他不懂什么是火灵根,也不懂什么为上品,他只知道,这是他整个人身上唯一有点价值的东西。
    心头燃起一点希望,盛自横眸子闪着光望南神,却从他脸上读不出任何表情。
    寒气入体,眉间温度越来越低,他生怕南神想杀死自己,急道:“宗主,我想走正道,我想证明,我虽流着妖血,但依然可以行得端坐得正,我不想再受别人的冷眼了……”
    “出于本心?”
    “出于本心!”
    南神笑了一声,转身就走:“那就跟随你的心吧。”
    “宗主不可!随心宗位列三大宗门,若收了这半妖入宗,可叫其他宗门如何看待我们?”
    “我们随心宗,何时管过别人看法?”
    盛自横跪在殿中,望着南神的背影,膝盖下面的毯子软而暖,他的脊背微不可察地挺直了几分。
    “师兄说得对,”长老席出来一名女子,笑吟吟走向盛自横,“这徒弟,我收了。”
    盛自横瞪大了眼,连忙对女子磕头,一个接一个,最后一次抬头时印堂擦出了血色:“谢师父!”
    女子笑呵呵扶起他:“我叫秦欢,你以后,就跟着我修符吧。”
    第16章
    见祝凌云不自觉蹙紧的眉头,盛自横反而安慰她:“怎么皱眉头了?你看,我现在过得还不错啊。是我不对,该给你讲笑话的。”
    祝凌云摇头,她不会说漂亮话,盛自横也早已经过了需要人安慰的年纪了。
    她看着他,温声说出了自己最真挚的祝愿:“从今以后,否极泰来。”
    盛自横怔愣一瞬,脑海深处浮现出一个小小少年蹲在黑暗角落偷偷哭泣的身影。
    他弯唇,无声对那小少年道了句:
    否极泰来。
    祝凌云想把话题往轻松的方向引,便问道:“欸,那你觉得随心宗的年夜饭怎么样?”
    盛自横摇了摇头:“不知道。”
    祝凌云咬了下牙,恨自己多嘴。
    盛自横笑笑:“宗主长老都很忙,逢年过节最多装饰一下宗门。至于我师父她老人家,对迟迟不突破化神境有心结,一心扑在修炼上,别说年夜饭,她都不吃饭的。”
    他讲话时睫毛亮晶晶的,眼底泛着流沙似的暗红潮汐,还一边故意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样子。
    祝凌云对盛自横狠狠怜爱了。
    她伸出手,重重按到他肩上。
    盛自横一愣,盯着她,又不敢动,怕碰着她的伤口,于是就这么僵直坐着。
    “那我们就自己准备。”没头没尾的,祝凌云丢下这么一句话。
    送走盛自横后已经丑时三刻了,祝凌云收拾好自己闭目躺在床上,外面蝉鸣声清晰可闻。
    她好像慢慢习惯了脖颈下硬邦邦的枕头
    、身上难穿难脱的宗服,每天的闹钟变成鸟鸣、最常翻看的笔记变成剑谱……
    她做的梦越来越远离现代了,从一开始能看清梦中亲友的脸到渐渐模糊,再到梦见的都是以随心宗为背景的人和事。
    祝凌云自认为记性不错,可为什么好难回忆起她们的脸?
    仿佛有一股不可抗力在帮助她遗忘。
    室外虫噪慢慢微弱,一夜无梦。
    岑惊给的丹药很有效,祝凌云起床洗漱时就发现身体松快许多,手上的伤口也浅了许多。
    想着过不了多久南神就要考察她修习《星霜诀》的成果,祝凌云就没法让自己闲下来。
    她给自己的两只爪子粗糙地换好药缠上绷带,右手端碗喝药,左手吸起床边的剑,放下药碗的同时提步走出门。
    剑峰是肯定去不成了,去了也保准会被南神撵下来养伤。
    院子里练练也是好的,清净,毕竟她的师姐师兄们都是佛系选手,非快迟到之时绝不出门。
    “唰唰”,背后冒出几下凌厉的破空之声。
    “?”祝凌云挑眉。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谁破天荒起这么早?
    转身,少年白衣胜雪,手中银剑灵活如龙,剑所过处,无不习习生风。
    祝凌云眯眼想了想这人名字。
    哦,江不染啊,那就不奇怪了。
    祝凌云索性把剑抱在怀里,走到水池边蹲下,变出鱼料假装喂鱼,实则是在观察江不染出剑的动作。
    拜托,那可是时彦榜榜一啊,又是万华宗的亲传,这上好的教学资源都甩到面前来了,不学白不学。
    这一蹲就是一刻钟,祝凌云腿都麻了,眼也快瞟成斜眼了。
    “你不如坐着看。”
    清冽的声音冷不丁传来,祝凌云脑子短路,想也没想就点头:“噢,谢谢。”
    江不染:“……”
    她还想挽救一下,试图证明自己在看鱼:“这个鱼可真肥啊,难怪游得慢。”
    对面低头看了眼她身旁空了一半的饲料,无情戳破。
    红鲤跟听见了似的,很高兴江不染为它正名,欢快地用力摆尾,洒了祝凌云一身水后满意离去。
    祝凌云:“……”
    江不染无语,收剑走人。
    祝凌云暗自赞叹:第一名果真名不虚传,出剑的动作活像是剑谱里的线条小人一比一复刻的3d版。
    江不染走后,祝凌云趁热打铁,找出《星霜诀》,翻开随手扔在石桌上,练剑时遇到生疏的地方瞥一眼。
    她与玄铁剑磨合得不错,特别是最近,能明显感觉用剑更加趁手,不像初次握剑之时挥剑都费劲,出手不是轻了就是重了。
    如今她也是能剑气卷落花的修士了,和从前看的小说里写的一样。
    剑峰顶,风雪簌簌,一片苍白。
    祝凌云裹紧披风踏出传送阵,手中盛自横给的传送符顷刻燃烧成灰,指尖一捻,灰烬就随风散入雪中。
    她低头将剑谱折好一角,快步踏过冰廊走向流霜殿,准备去问南神她不懂的地方。
    不练剑,问题总成吧?
    “咔哒、咔哒”鞋底与结满冰霜的地面碰撞出声,是这片寂静之地唯一显现出来的活气。
    祝凌云有时候就在想,南神那么不着调一个人,怎么会经得住寂寞,造一个冰山给自己关在里面?
    想着想着,祝凌云的视线里透蓝的冰砖路上出现了一截金边白衣。
    她侧目,抬头短短瞥了它的主人一眼。
    江不染仍垂着眸,长睫上挂了层白,冻得偏紫的唇线紧绷,脊背笔直,不知道是不是僵的。
    剑峰的冷可不是一般的冷,在修为不够且没有防护的情况下是真会要人命的。
    “找我师父吗?”祝凌云看向他,“去流霜殿等吧。”
    江不染:“昨日南宗主让我在这里等他。”
    祝凌云抬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那不着调师父,有极大可能把这事儿搞忘了。
    作为徒弟,她好歹要帮南神收拾收拾烂摊子,便继续劝江不染道:“里面等也是一样的。”
    江不染不为所动:“非请便入,是为无礼。”
    瞧他年龄不大,讲起话来却一板一眼,跟个老古董似的。
    尊重每个人的个性,祝凌云对他尚礼的精神含着敬意点了下头,迅速跑进流霜殿找南神。
    “师父,”祝凌云边搓手边在每个房间绕来绕去喊南神,“你在哪呢?放人家万华宗亲传鸽子,这不好吧?”
    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应,祝凌云估摸了下时辰,即使南神再爱“养精蓄锐”,也该起了。
    若是这时候还找不见人,那大概率一天都找不到他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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