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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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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了幔帐的床榻上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凭着灭灯前最后一眼的记忆来行事。
    两个圆圆的瓷瓶在手里磕磕绊绊,夏琳琅愣是一个人在榻上叮叮当当的鼓捣了好一会,这才堪堪将药膏化在掌心,
    外面的桌案边坐着的男人大抵也是听到了这里面的动静,无声的轻哂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悠悠然的开口:
    “确定你自己能行?”
    夏琳琅这会才刚刚将药膏化掉,准备将手掌贴在小腹上涂抹,就听见顾筠质疑的声音,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畏难,有些赌气似的直接就回答:
    “行的。”
    顾筠在夜色中点点头,这才不紧不慢的回:
    “记得你手里有两个瓷瓶,白色的那个要先上,褐色那个上在白色之后。”
    话落,里面的人愣怔了足有半晌,才听见悄生生的话从里面传来:
    “大人怎么这会才说!”
    “董老开药的时候就说过,那会你也在。”
    这话过后,就没听见夏琳琅再有回答,接着又听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大约又是在找东西。
    除了不能沐浴,饮食清淡以外,夏琳琅早就不记得董老还嘱咐了旁
    的什么,这会顾筠突然开口,她便又开始了手忙脚乱起来。
    顾筠大抵也能猜到她这会正在忙什么,视野不清,还要自己上药,床榻上的空间有限,她一个人两只手,一时半会也的确忙不过来。
    等叮叮当当的一阵过去后,才终于听见里面安静下来。
    屋子里这会是半点光线也无,除了手上的触觉外,剩下能感知环境的就是听觉和嗅觉了。
    外面主屋里面,顾筠大约是在喝茶,夏琳琅这会在里面都能听见他咽下茶水时发出的声音。
    低低沉沉的一道水声,就像他说话时低沉的嗓音一样,从胸腔里面发出来,每次话落,唇角都若有若无的往上弯着,很是蛊惑人心,以至于每次他一本正色说话的时候,夏琳琅都有些不敢看他。
    空气中,又隐隐传来沉水香的味道,她知道那是顾筠身上惯有的味道。
    从第一次见他开始,这味道便如影随形。
    鼻息里,耳朵里,整个周围都似乎萦绕着顾筠的气息,尤其这会人还在好好的坐在外面,片刻之前,这人还衣冠楚楚的替自己后背上过药,略显粗粝的大掌一寸寸划过的肌肤…
    想到此处,手上的动作便戛然而止,她有些懊恼的甩了甩脑袋,也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这些有的没得,而所有画面的主角都是顾筠和自己…
    意识到不对劲之后,夏琳琅及时打住脑子里还要继续往下的想法,也忽然惊觉自己竟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心思,呼吸也都变得不稳起来。
    外面的人也似乎是觉出了什么来,水声停止,就听见杯盏搁置在桌上的声音,他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上好了?”
    “还,还没呢…”
    夏琳琅的手这会正涂到了小腹的位置,这地方本就比其他地方敏感许多,顾筠这会又突然的出声,她有些受了惊,随即手便往后缩了缩。
    方才顾筠给她的那两个药瓶,用完过后她顺手就放在了床榻边上,这会手下意识的一抽,刚好就碰到了两个瓶子。
    阒然安静的屋子里,就又听见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夏琳琅听见动静也是一愣,掀开面前的幔帐就要探头往外去看。
    哪知,手才堪堪将幔帐掀开,就见顾筠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榻前。
    他手里火折子的光线还不是很亮,摇摇晃晃的火苗明明灭灭映衬在他右半边的侧脸上,夏琳琅抬头去看,就见他已经将手伸了过来。
    掌心里躺着的,正是方才掉下去的那两个瓷瓶,昏暗的光线里,两人四目相对,还没等她开口解释,只听顾筠又问:
    “都这么久了,还没好?”
    听见这话,夏琳琅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说要自己上药的人是她,可眼下半晌过去,状况百出的还是她,且这会顾筠都已经喝完好几盏茶了,她的药都还没上好。
    是以这次,她是彻底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两人这会一高一低,一里一外的对视着,跳动的火苗将他手心里的那只白瓷瓶照的星光点点,她甚至低头就能看到顾筠掌心上的那一片薄茧。
    也正是当下这朦朦胧胧的氛围,让她又想起方才脑子里浮现过的那些画面…
    她掌心不禁用力抓了抓身前的衣襟,咬了咬唇叫试图将那些画面驱逐出脑海。
    可人一旦同自己拗上了劲儿,越是不想做什么,偏就会适得其反。
    也是没一会,夏琳琅便发现,自己这样做的效果就和那火折子发出的光亮一样,微乎其微,聊胜于无,那些拼命想驱逐出去的画面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是越来越清晰。
    头顶上方顾筠投过来的视线依然是那么的直白,让她不知所措。
    两相无言,良久才听上面的人轻轻叹了一声气,随即蹲下、身来,用略带商量的话语对她说:
    “不若,还是我来?”
    内心里自我挣扎了好一番,夏琳琅才终于点头答应,掌心捏的紧紧的,一副要慷慨就义的样子,看得顾筠没来由的一笑。
    “我是要给你上药,但你这样子,像是我要立马送你‘上路’一样。
    …
    一直折腾到快亥时末,这事才终于算完。
    但好在最后顾筠还是顾及了她的顾虑,没有燃烛,反而是将手里的火折子给熄灭之后才替她上完后面的药。
    这次,夏琳琅已经彻底丢掉了所有的羞耻感,没再纠结和挣扎,闭上眼任由顾筠来替自己完成剩下的所有。
    只是等到了最后,当要再次面对顾筠时,她却又犯了怂,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怎么也不愿意出来。
    顾筠也觉得好笑,黑灯瞎火里朝着里面的人问:
    “药都上完了,你这会才想起来要害羞,是不是太晚了?”
    她埋了一半的头在那被子里,背对着顾筠,声音也闷闷的说: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这会时辰已经接近子时了,再不就寝过不了多久鸡都该打鸣了,顾筠边问,边解开身上的衣物,也打算上床就寝。
    夏琳琅这会已经是困极,先是小声打了一个呵欠,迷蒙着眼神半梦半醒的回答顾筠的问题。
    “上药的时候,姑且还能当你是半个大夫,大夫救死扶伤乃人之常情,可一旦脱离上药这件事后,你就只是顾大人了。”
    刚说完,裹着被子的腰窝位置就被人拍了拍,她有些不明所以,却也是感觉的出来顾筠拍的这两下带了些惩罚的意味,于是睁大眼睛,默不作声的等待着顾筠接下来的反应。
    “是不是又忘了什么?”
    闻言,她拧着眉想了想,接着才摇头说不知道。
    黑夜里,顾筠看不见她的动作和神情,但光听着这话就已经气笑了,到底没忍住数落了她两句:
    “旁的事情也不见你有多会,但过河拆桥这事儿你倒是做的水到渠成。”
    那四个字将她的瞌睡瞬间打散,涣散的意识也一下子聚拢起来,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后,随即便同她争论:
    “这屋子里除了你和我外便没有旁人了,我自当是要唤你大人的。”
    “不可。”他依旧反驳。
    “为何,我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的?”听得出来她语气里有些急了。
    “你我今后日日都要同床共枕,朝夕共处,难不成你白日才是我的夫人,到了夜里反而成了我的下属?”
    “可是…”
    “没有可是,我知道你想说我们是假夫妻,但即便是假夫妻,我们也是走了六礼,上了族谱的假夫妻。”
    夏琳琅一时无言,也没再回答,只觉得在此之前,自己对他顾筠的了解终究还是匮乏了些,至少像眼下这样有些无赖的行径,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顾筠说的那话她暂时无法反驳,心里这会还在生着闷气,也就对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没放在心上。
    身后的男人这会已经解开身上的外袍,同她的衣服一起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夏琳琅没有防备,脸颊一直朝着里面,突然就感觉到身后的被子被人掀开。
    昨晚的同床共枕,是她先睡了过去,没有一点印象,但今晚却不同,这会的她无比的清醒,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后背上靠过来的热源。
    心里这会在咚咚咚的跳动,不想同他有过度甚密的举动,她小心的往床榻里侧挪了挪。
    可刚一有所动作,顾筠就在身
    后凉凉说:
    “你若这会不想就寝,我不介意再同你做些旁的。”
    夏琳琅动作一僵,不敢在轻举妄动,只能保持当下环抱着被子的姿势:
    “我,我想的,我这会就睡,这会就睡。”
    听这语气,明显是被他这话所吓到,顾筠侧躺在她身后,看着她圆圆的后脑悄悄的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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