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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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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蜗醢!”
    季珠也印象深刻,那会得了这些好东西,自是开心的。
    季胥还记得,那时傩舞为首的,是当时的田啬夫,一时看了眼如今打头阵的,是个眼生的,据说这队伍,都是军营里孔武有力的士兵训练而成的。
    这大傩仪式沿岸而行,季胥见妹妹们未能看尽兴,也跟着人流走了一段,不过没有太远,低头道:
    “再走就进城了,咱们回去罢。”
    忽地,一个状若痴狂,眼生的健妇一把攥住了小幺,口中嘀咕些旁人听不清的话,
    “你是
    我们家的人,我不会错认。”
    甚至又拉又抢,不顾季胥阻止,一把抱了小幺,转头就走。
    “来人啊!抢人了!抢人了!”
    这健妇力大,竟真叫她强将人抱走了,季胥不敌,叫嚷开来,只是声音被淹在越发激烈的鼓声中。
    这里季凤听话没有再跟傩舞了,要退出来,一扭头人不见了。
    隐隐看见一个眼生的健妇,将小幺抱着走,小幺怕的直哭,张手要季胥。
    是拐子!
    她急的跳脚,紧紧拉了季珠,挤在人流里,跟过去,一路叫喊:
    “拐子抢人了!拐子抢人了!“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这里大牦喘吁吁的跑到交门市,穿梭在列隧里,撞到人摔个大跟斗,顾不上人家骂骂咧咧的,爬起来跑到卤食附近,满头大汗对着田氏叫喊道:
    “田姑,不得了了!你家小幺被拐子抢走了!”
    这大牦是桑树巷刘老姑的孙子,常与季凤在巷中蹴鞠,今早也在渭水上看大傩,就在她们姊妹边上,还与季凤嘁嘁喳喳说了许多话,因此他是旁观了全程的,跑来这处报信。
    这里田氏正在卖卤食,闻言什么也顾不得了,冲出了交门市。
    剩摊前一堆买客,其中一个钱给了,案上的卤食才切了一半,在后头叫唤两声,田氏头也不回。
    他们也体谅丢了孩子心急,想着散了下回再来。
    旁边卖瓜菜的孟老姑叫住了这些人,帮着收钱,拣卤食给他们,她素日得季胥照顾颇多,日常看她买卖多了,各样的价钱都是有数的,自然就搭把手了。
    田氏一路跟大牦到渭水边上,沿着人群叫唤:
    “小幺!小幺!”
    “胥儿!胥儿!”
    找了一圈,只见柳树下,远离人潮的僻静处,她们姊妹四人在那处,小幺正呜咽不休。
    一身穿蓝布衣裳,形容健实的妇人,也蹲在一旁,欲伸手向小幺,小幺怕的直躲。
    这里季胥正抱住她安慰,眼角忽有一人影冲了来,将妇人死死扭住了,一看是田氏,手里还有一把卤食案上的切刀。
    “你这黑心肝的,跟我见官!”
    田氏口中说见官,可压着人怒而要打,季胥忙的叫住:
    “阿母,这是小幺的故人!”
    凤、珠两个也上去拦了,说是误会了。
    方才。
    季胥追上了这离了人群的妇人,拉住逼道:
    “你这姑子,将孩子放下!”
    “这是我言家的人!”
    “小夭,小夭,可找着了,可找着你了!跟我回家……
    吼了又念念叨叨的,甚至两眼警惕的对着季胥,将小幺护在怀里,仿佛季胥才是那个抢孩子的。
    这僻静处鼓点弱了,季胥听了她管叫“小幺”,又说什么言家,想起过去小幺曾歪歪扭扭写过一个“言”字。
    当时以为巧合,并未往姓氏上多想,如今觉出些东西来,并未上手抢了,只是紧紧跟着,解释说:
    “这孩子曾经被卖为奴,是我家收养来的,你是她的亲人?
    你这样吓到她了,让我抱着哄哄她。”
    这样一言一语的,那健妇才放下警惕,因小幺全然不记得她了,一个劲在她怀里扭股反抗。
    到了季胥怀中,反倒紧紧抱着不撒手,在她肩上淌眼泪,咿咿呀呀的,似在诉说什么。
    况小幺穿着虽不富贵,但干干净净的,乌黑头发梳着可爱的丫髻,脸上也养的肉嘟嘟的,这健妇打量着,遂信了季胥的话,两厢在柳树下停顿下来,说上了话。
    紧接就有了田氏执刀冲来的这幕。
    第140章
    据这健妇所说,她是言家的乳母,她方才所唤的是小夭,夭折的夭,并非排行老幺的幺。
    季胥她们一起头也只是听的肖妇人叫个音,以为是排行为幺的幺,后来在田氏膝下,的确是最小的一个,遂在户籍上定的这个字。
    言家是茂陵邑的一户人家,祖上做杀猪匠发家的,后来有苑囿山林,畜养牲畜,贩卖肉食,日子好过。
    偏偏在子嗣上不尽人意,接连在襁褓中夭折了两个,好容易得个女儿,生下来也跟小猫似的弱,相面的姑子说,这女儿养不过三岁,家里大作法事,给取了“夭”为乳名,希望贱名能有相克之意,易养活。
    好在是有了这个乳名后,小夭一天好似一天,不像是病弱易夭的孩子,越发的敦实了,人也活泼好动,也是三年前的今日,也是渭水上有一场大傩仪式,家里下人背着她来看热闹,在人堆里走散了。
    言家上下沿着岸边找了几天几夜也不见人,有说她掉进渭水里淹死的,有说她被拐子掳走的。
    “大傩仪式的前一日,才是她的三岁生辰,家里只当过了三岁这道坎了,日后必定平平安安的,不成想……”
    乳母说的两眼滚下泪珠来,这孩子是她奶大的,自没了,也不知是生是死,每年的十月晦日,她都要来渭水上,沿岸寻找叫唤。
    就是当真淹死在水里,死不见尸,也要将她的魂儿叫回来,三年了,不承想真的教她叫着了。
    她不会认错,小夭一双黑溜溜的大眼,圆圆的脸盘,就是三年过去,也依稀能辨出那个模子,最要紧的是,她方才撸起小夭的袖子看了,她肘上果真有一粒红豆大小的朱痣。
    “小夭,我是丰姑呀,你吃我的奶长大的,奶是血变的,我是你半个阿母呀,你不记得我了?”
    丰姑掖了掖泪问道,小幺被掳走时才三岁,路上经历太多,并不记得了,方才还被丰姑吓着了,脸上泪渍还没干呢,这会子不认她,将头扭向凤、珠这边,咿呀比划。
    丰姑也猜到了,小夭只会咿呀呜啊之语,有话也只是打手势,恐怕是哑了。
    问了季胥,听说是被贼人毒哑的,不禁又滚下泪来,
    “那会子都会说许多话了,连诗经也能背几句……”
    又问小夭在比划什么。
    “她想回家。”季珠道。
    “小幺想回家。”小幺又比划一遍。
    “丰姑带你回家,你姓言,是茂陵邑双英巷言家的人,丰姑带你回去,夫人回来必定开心坏了。”
    小幺哪里肯跟她走,死死攥了田氏的袖子,田氏将她抱起来,哄了她几句,她反而越发的讨厌丰姑了,对她比划道:
    “坏人!”
    丰姑还以为是什么好话,叫季胥说给她听,听了一愣,也不敢再过去吓唬她了,说:
    “恩人一家住在何处?我随你们去认个地儿,回家报了信再来,小夭便暂时跟你们回去,也不好再吓着了她。”
    因着遇见这么大的事,交门市的摊子叫孟老姑帮忙照看了,田氏说下次沽酒谢她,这里一家先回去了。
    丰姑到门口认了认,也没心思进去坐,忙的回茂陵邑去了。
    季胥将东屋的炉子生了起来,田氏抱着在她怀中睡着的小幺向炕坐了,案上的针线簸里,还搁着件没做完的红肚兜,是小幺的身量。
    凤、珠两个也跟在边上,听大人们说话,时而看一眼小幺的睡颜。
    “找着了亲人是好事,当年你丢了三年,阿母的心情就和那丰姑是一样的。
    那丰姑说的上小幺身上的痣,她丢的时日,和肖妇人带了小幺混在难民里,大冬天到的咱们老家,也对的上。
    待她的亲人来了,咱们再仔细认一认,真是人家的孩子,就还给人家。”田氏道。
    “小幺要走?”
    季凤道,心里很是不舍。
    她们去年夏日就和小幺在幽州涿郡相遇,一处在郡守府相伴,她们姊妹在河边刷尿桶,只有小幺不嫌臭,省了吃的分给她们,后来又一起从邹管事手中逃出府,经历了多少事,才到的长安,安生过起了日子,这样日久生情,一时哪里割舍的下。
    小幺听说要走,也扭股的不肯,田氏拍了几下,摇了几下,将她哄的继续睡了,接着和季胥说话。
    后来也没心思弄中食了,叫季凤去交门市买点现成的熟食来吃,她再做点易成的。
    季凤提着食箪回来,就见言家的人来了。
    停了一具轺车在北大街,丰姑领了人,急着脚步向她家来,见季凤就在门口,还招手叫她。
    买丝线回来的刘老姑问季凤:
    “听大牦说,小幺不是你家的亲生女儿,找着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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