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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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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娘在屋子里绣花,她绣的手巾也拿去卖的。
    一起头申氏也不让,后来实在没处抓挠银钱了,才肯令画儿拿她们母女的针线活去卖了。
    见申氏回来时脸色不好,趁她喝药睡了,将画儿招来问了。
    “五十两,难怪外头都说田姑子一家如今发达了,可是夫人不肯,气着回来了。”
    画儿将听来的事说了,又将那包鹿肉脯子拿出来,解了疙瘩,给丝娘吃。
    丝娘吃了,也说味道极好,
    “好香的鹿肉脯,你也吃呀。”
    画儿心疼她,多久没摸着荤腥了,只捡些碎的渣子吃了,大块的留给她,不过都不敢教申氏夫妻发现了。
    申氏吃了两副药,咳嗽见缓,只是一停药,就又咳了。
    丝娘拣了那药渣,又重新煎一遍,颜色淡了许多,但也比没药吃强,捧给申氏,说:
    “阿母何必那样的心性,田姑有心帮忙,咱家领了情,日后再还她,偏要一时将钱都还了,眼下才买了米,却又没钱买药了。”
    “岂有欠她们的道理,你阿母我就是咳死了,也不能欠她们的。”
    丝娘明白她的心,没有再强嘴,只是药渣再煎,已经不出色了,吃了和喝白水似的,一点也不管用,申氏夜里绣帕子咳得
    厉害。
    她们买不起好丝线,绣出来的帕子卖得也便宜,还不够抓一副药的。
    这日,画儿从外头回来,衣襟里鼓鼓的,背着申氏,到了丝娘跟前。
    “揣着什么?”
    向窗拈线的丝娘问,只见她掏出来一个用蜡密封的陶罐,揭开了,里头是褐色的膏子。
    “这是秋梨枇杷膏,”
    画儿悄悄说,“是田家的金豆给我的,说是她家小姐制的。”
    这还是去年秋天,田氏在槐市买了一大筐的梨子和枇杷回来,新鲜的吃不了,季胥便熬了两罐的膏,用蜡油密封了。
    一罐妹妹们时常化了热水来喝,甜津津的,她们都很爱这滋味,且吃了也不犯春咳。
    还有一罐存到了今日,季胥回来听说了申氏的事,便让田氏将这罐膏子给了她家,田氏又教了金豆几句。
    “金豆说,这个秋梨枇杷膏吃了能缓咳嗽,给夫人的,还请我帮着说和说和,我答应了她,可又不知怎么向夫人开口,要不,还是还给她罢了……”
    “不能还,我找机会会劝阿母的,这膏留着给阿母吃。”
    丝娘说,化了一匙在热水里,搅成了淡淡的茶色,申氏喝了说:
    “女儿,今日的药怎么甜丝丝咧?”
    “许是反复煎了多回,就不显苦味了。”
    丝娘还没想好怎么说,先糊弄了。
    吃了这化水的膏,渐渐的,申氏倒是不咳了,只是她也不是傻的,心里总有疑虑。
    这日,下了场春雨,豆大的雨珠将陶瓦打的噼啪作响。
    画儿穿了蓑衣要出门,不成想被申氏从窗户里瞅着了,将她叫进来问:
    “你身上的蓑衣,是哪里来的?”
    画儿望了眼丝娘,支支吾吾的,丝娘说:
    “是她捡来的。”
    “胡说!哪里有捡?分明是田氏家里的,是不是她家给你的?”
    申氏上回登门,见她家堂屋就挂有许多这样的蓑衣,田氏还同她说了,是往日姑子们编的,她要拿去槐市卖的。
    画儿瞒不过,只得认了。
    这蓑衣,的确是金豆和那膏子一起给她的,说是膏子给申氏,蓑衣给她个人的,大约见她时常出门,没有一件好的蓑衣。
    “不许穿!咱家有蓑衣,却拿别人的,好个贪心的丫头。”
    申氏将她骂道,命她将这蓑衣脱了。
    因和布肆的伙计约好了,今日送帕子给他们的,画儿也不得不出门,只得翻了家里那件破破烂烂的蓑衣,包着一包帕子,冒雨冲出门去了。
    “阿母好狠的心,这么大的雨也不怕淋坏了她。”
    丝娘一时看雨,一时看申氏,跺了跺脚,在家里担心的走来走去。
    第161章
    大雨如注,画儿淋的鹌鹑似的回来了,苦了脸说:
    “帕子没卖成,布肆的伙计有了更好的来路,不要咱们的了。”
    一场春雨一场寒,冻的她哆哆嗦嗦的。
    “先别说帕子的事了,去换身衣裳,别冻坏了。”
    丝娘替她解了那身蓑衣,那上面稀稀拉拉的蓑衣草,早被淋透了,她进来时,两腿的胫衣都湿答答的,一步一个水印。
    申氏说:“哪里就那么娇贵了,以往就这身蓑衣,也不见她作怪,都是你惯她。”
    画儿在里头听见了,心里犯委屈,可又不敢吱声,破窗那吹来阵冷风,冻得她接连打喷嚏,一时止不住。
    “阿嚏阿嚏……”
    申氏听见越发气了,隔门骂道:
    “你做给谁看?是想我和丝娘心里不好受,是不是?”
    画儿憋住不敢打了,抱着衣服,埋首哭了,肩膀一抖一抖。
    “你倒有脸哭?”
    申氏隔着门听了,心里气更甚,近来不咳了,她也有力气说话了。
    “阿母。”
    丝娘连叫她几声,也没劝住,一咬牙,捏了衣角背了身说,
    “阿母的咳症是好了,你当怎么好的?是田姑给的一罐秋梨枇杷膏,您每日吃的药,都是那膏子化的热水。”
    申氏气的哆嗦指她,几下说不出话,
    “你……”
    终是向门叫画儿出来,“贪心的丫头,哪个叫你收的?”
    “阿母不用怪她,是我做主令她收的。”
    “好个忤逆长辈的不孝女!”
    丝娘说完,挨了一个嘴巴子,顶着被打红的脸,向申氏跪了,
    “做女儿的,实在不能夜夜听着母亲的咳嗽入睡,阿母,女儿何尝不知道您的心,祖辈的荣膺已经不在了,守着要强的心性又怎么活,您睁眼看看我们的家,看看女儿,咱们得好好活下去呀。”
    这间屋子,几步就能到头,破败的窗,渗水的墙,站在屋子里,脸上却湿湿的,是屋顶漏雨,滴在榻上溅起的水。
    跪在地下的女儿两颊干瘦,年过十八了,看着还和十三四岁的女娘似的,一点也不显身量,都是素日食而无肉的缘故。
    这样瘦小的丝娘仰脸望她,申氏举着的巴掌再也落不下去了,将她搀起来。
    “打疼了没有?”
    丝娘摇了摇头,
    “女儿擅自作主,有错在先。”
    次日,出远门的阳城老爷雇车回家来。
    进门只见一个汉子从他家房顶顺着梯子爬下来,给他作揖,管他叫阳城老爷。
    申氏出来说:“这是肖姑他男人,家里房顶漏雨,几处窗户也是破的,我请他来修缮。”
    说罢给汉子结了工钱。
    “有活儿您只管找我。”
    汉子扛着梯子出门了,长长的梯子尾巴将阳城老爷逼到了角落,险些脏了衣裳。
    “哼。”
    他甩袖进去了,正要数落申氏,却见案上一盘大荤,煨羊肉的香味钻到他鼻子里,香的他肚子直叫唤。
    “夫君,一路辛苦了,擦了手先用膳罢。”
    又将屋子里绣花的丝娘叫出来,家里的食案就一具,早就不能分案而食了,一家三口向案坐了。
    丝娘看了那羊肉,不觉咽了咽口水,等父母动筷了,夹了一块肉来吃,软烂入味,沾着熬出来的羊油花下肚,险些连舌头都吞了。
    “家里有闲钱,应该买两副药治一治你的咳症,又何必买羊肉。”
    阳城老爷说。
    “夫君放心,我的咳症如今已经好了,这多亏了田家的女儿,给的那秋梨枇杷膏,吃了很管用。”
    “我早说别和那样的人家来往,囤羊毛,卖卤食,做庖厨,就是个为利钻营的市井之流,你却要她们的东西?哼,给她家些钱,不必领她们的情。”
    申氏替他布菜,说:
    “家里哪来的钱,是一个子也没有了,就这羊肉,还是将咱家那头羊卖给了交门市的胖屠夫。”
    “什么?”
    这羊可是阳城老爷每回出门
    要牵车的。
    一开始是马车,穷时典当了,换了牛车,再是羊车。
    他不好走路,总觉着没有车驮着,铃铃铛铛的,显不出他的身份。
    如今到屋后看了,羊圈里空空如也,就剩个半旧的车架子了,气的吹胡子瞪眼,
    “你这妇人,不与我商量就将羊卖了,日后我还怎么出门?”
    “家里的屋子漏了,修膳要使钱,实在没法子,只能卖了夫君的羊,再说,人都吃不起了,哪里来的粮食喂羊,早卖了反而省心。
    你若实在离不了羊车,挣了钱再买一头好的,也是一样的。”
    说到挣钱,阳城老爷不言语了,申氏看了他一眼,说道:
    “可是朋友那里没走通?”
    阳城建过去在少府为官,父辈犯罪被夺爵的时候,连累他也被罢官了,近些年来,时常去故交那里走动,花了不少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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