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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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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唯有表达歉意:“周绮亭……”
    周悯还没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周绮亭就握住了她的手,淡然问道:“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看看?”
    话被打断,周悯一愣,眼睑立马垂了下来,好遮住眼底的失落。
    “我不想去。”
    没有解释原因,单单只说不想,周绮亭没有为难她,松开了她的手,然后径直下车,留她独自在车内。
    周悯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周绮亭的身影,直到她进入福利院后,才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
    之前周悯资助福利院的那笔资金被冻结之后,何月应该也知道那笔钱的来路并不合法了,只是不知道她后来有没有得知周悯犯下的那些罪行。
    可无论是否得知,周悯都没有颜面再去见她了,遑论当初说过的会亲自和她解释清楚发生的事。
    自己怎么能说出无法兑现的话呢。周悯仰起头,眨着眼睛,好让泪水不要夺眶而出。
    等终于忍住泪意,周悯长叹一口气,又将视线转回福利院的大门,默默等待周绮亭出来。
    大门再次打开,门后却出现了两道身影。
    周绮亭正和送她出来的何月聊着些什么,言语间,两人一同望向车辆所在的方向。
    周悯知道车窗是单向透视玻璃,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可发现何月看向这边的时候,还是慌张地别过脸,不敢对上何月的视线。
    过了一会,车门再次被司机拉开,周绮亭坐进车内,看向周悯,柔声道:“何院长很挂念你,确定不去看看她吗?”
    周悯垂着眼摇了摇头。
    “那你想知道她和我说了些什么吗?”周绮亭说话间抬手将周悯脸侧的发丝勾到她耳后,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她的耳廓。
    因周绮亭的动作而分神,周悯很难深入思考周绮亭说的话,自然而然就顺着对方的意思问道:“说了什么?”
    “她说……”周绮亭只开了个话头便不再继续,就这样眼含深意地看着周悯。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结合周绮亭前面说何月很挂念她,周悯难免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难道小何老师和周绮亭说出了自己当初被收养后曾遭到虐待的事?
    虽然周悯后来对何月编了一段结局美满的故事,但不能保证周绮亭得知后,结合她的满身伤痕联想到她曾经的遭遇。
    不清楚周绮亭想说的是不是这件事,周悯只好含糊道:“都过去了。”
    其实刚才周绮亭只是和何月聊了有关福利院后续运营的事,何月认得她,也知道她的身份,所以言语间都是礼貌的疏离。
    周绮亭方才有意向何月问起有关周悯的事,何月虽没有透露些什么,但言语中可以听出她对周悯的维护。
    所以周绮亭也不算撒谎,何月确实很挂念周悯。
    而周悯的反应和何月的讳莫如深坐实了周绮亭心里的一些猜想,确认了过去绑架案相关的事情还存在着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看到周悯泛红的眼眶,周绮亭猜测周悯独自在车上的这段时间应该是想到了些难过的事。
    她暂时将疑问放下,上身靠近几分,眸光潋滟地望着周悯,语气却是带着些许委屈的柔软:“外面有点冷……”
    说着,把手搭在了两人之间的扶手上。
    于是乱拍的心跳让周悯再顾不上难过,主动握住了周绮亭冰凉的手,用体温替她熨去外出浸染上的寒意。
    纤长的五指顺势探入周悯的指缝,紧紧相扣,仿佛永远也不会分离。
    第65章 补偿
    一路无话,车很快回到了庄园,在前院停稳。
    所以,周绮亭所说的补偿就只是陪她出门吗?
    可今天这一趟,周悯怎么反而觉得自己亏欠周绮亭更多了呢?
    亏欠到……周绮亭跨坐在周悯腿上,她都没办法拒绝。
    此时周绮亭正双膝分开跪坐在她身前,两人紧贴的腿部隔着一层衣物交换着体温。
    虽然车内前后座是完全隔开的私密空间,但陌生的环境和暧昧的姿势还是让周悯无可避免地感到有点羞涩,身体紧绷,保持着不自然的状态。
    “周悯。”周绮亭用被焐得透暖的手捧住周悯的脸,凝望着她,眼底是一片仿佛能包容万物的温柔,“能不能告诉我,你经历过什么?”
    周悯静静地回望周绮亭,呼吸放得很轻,双手扶上了她的腰,却不敢用力,珍惜地护住怀里美好得如梦境一般的人。
    而那惨烈得足以让她心碎的过往与真相,自然也无法说出口。
    周悯只能故作不解地反问:“为什么想要知道?”
    她一直都很清楚,正如自己因自卑而无法将心里的感情宣之于口,以周绮亭一贯的高傲,肯定也不会先于她说出真正的原因。
    各自处于不同极端的二人,默契地对此保持缄默。
    周绮亭没有回答,齿尖咬住一点下唇,眼眸里氤氲着雾气,湿漉漉地望着周悯。
    周悯心尖一颤,难止的爱怜自心底浮现。
    周绮亭说要周悯补偿,却反而帮她了结了最挂心的事,现在又这样楚楚可怜地看着她,期待着她的答案。
    原来这才是她想要的补偿,也是周悯难以挣脱的陷阱。
    周绮亭从来都清楚该怎么让周悯动摇,而周悯从来都难以抗拒周绮亭的手段。
    “我现在还不想说。”她紧咬的牙关终于松动了些许,“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可以吗?”
    说罢,周悯仰首亲了一下周绮亭的下巴,以示自己的妥协。
    见周绮亭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周悯又轻轻啄吻她的下颌,沿着精致的曲线,一点点将她的犹豫掩于唇下。
    徐缓的亲昵间,暗潮涌动。渐渐地,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当满怀柔情得以宣泄,于是爱欲如倾洪。
    有别于昨晚酒后的肆意,清醒的周悯动作温存而克制,柔缓地在周绮亭身上挑弄起难耐的轻颤。
    试探的吻流连于周绮亭的耳畔,逐渐环上周悯颈侧的手臂是对求欢的默许。
    ……
    等到感官重新归位,周绮亭察觉到灼热的鼻息轻轻地呼在脸颊上,一睁眼便看到了那双晶亮的眼睛正期待地盯着自己,嘴角含笑,讨赏意味十足。
    周绮亭抬手勾住她脖子上的项圈把她拉近,仰首覆上了她泛着水光的嘴唇,也尝到了自己的味道。
    “……做得很好……我很喜欢。”
    -
    温存过后,周悯仔细清理掉车内留下的痕迹,拿起湿了一片的衣服,将周绮亭横抱着回到了她卧房的浴室里。
    昨晚一夜未睡的困倦加上情事过后的惫懒,周绮亭阖着双眼,几乎要昏睡过去。
    周悯拿着热毛巾小心地帮她擦拭过后,替她穿好了睡袍,才把她抱回床上。
    记忆的片断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周绮亭半睁开眼,看向正在给自己掖被子的人,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换睡衣?”
    周悯闻言一愣,诚实答道:“因为外衣很脏。”
    所以这就是这人那天晚会上将她掳走后还特意把她的礼服换成睡袍的原因吗?
    周绮亭合上双眼,翻过身寻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昏沉地命令道:“你也去换衣服……过来陪我睡觉。”
    等到带着一身水汽的周悯轻手轻脚地在身侧躺下,周绮亭闭着眼伸出手摸索着环上了她的腰,蹭进了她的怀里,深吸了一口气。
    时隔半年,她终于再一次在这片令人安心的温暖中进入睡梦。
    -
    在周绮亭首次造访新落成的福利院时,何月其实心里一直憋着很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替施害者向受害者求情,实在是太恬不知耻了。
    在周悯捐助福利院的那笔资金被冻结后不久,何月就在新闻上看到了调查署对周悯发出的通缉令,上面罗列的罪名可谓是触目惊心。
    可何月不愿相信周悯会做出那种事情,她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后来,调查署再次找上门,却是为了周悯绑架周氏集团继承人的案件而来。
    周绮亭。何月一直都记得这个名字,不仅是因为她的身份,还因为当初她暂住福利院的那段时间里,周悯在听完睡前故事后,总是要拉着何月掰着手指头细数她的好。
    陪周悯玩、替周悯骂那些说周悯眼睛吓人的小孩、还给周悯糖吃……
    在周悯给福利院的每个小孩都分过一颗糖后,那个糖果盒已经快空了,可说到糖的时候,周悯还是会从枕头底下掏出那个糖果盒摇一摇。
    剩余的寥寥几颗糖在铁盒里晃荡,叮当作响,周悯却听得很开心。
    虽然何月曾目睹过,其实不是周绮亭陪周悯玩,而是周悯整日跟在人家身后。而替她出头骂那些嫌弃她的小孩,也只不过是觉得周悯嘴太笨了看不下去。
    但没关系,只要周悯觉得开心就好。
    在曾经的福利院里,开心是最难得的,每个小孩都要学着从许多的苦中咂摸出一点甜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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