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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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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乃执念化身,执念愈深,魔力愈强。
    加上川辞自己明晃晃的私心,不知不觉将魔物养得更加棘手,甚至已经影响到了自身。
    魔因放下执念而陨灭。
    烛天每次出现,就会骚扰无尽仙域,这是他魔力最最强大的一回,也是执念最深的一次。
    受川辞的影响,所有的执念化作滔天欲望,目标自然是山尘。
    川辞最开始确实有让山尘帮忙的想法,所以当烛天出现的时候,他选择了消失。
    但是看着人红着眼睛,一副被欺负的委屈样子,一声声师尊喊着,跌跌撞撞朝着他扑过来,立刻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可以欺负山尘,烛天不行,哪怕他们其实可以算同一个人。
    “让我亲一下,我告诉你更多。”烛天看见山尘来就双眼放光。
    “你先告诉我。”
    山尘知道是同一个人之后,也就想明白川辞突然消失的原因,忍不住发了好大的脾气,直觉自己居然又被川辞骗了一次。一气之下干脆搬着东西大摇大摆住进了冥域圣主的宫殿,死活不离开。
    有禁制在,烛天哪怕被欲望撑爆也没有办法真的做什么,这也是山尘有恃无恐的原因。虽然就是同一个人,但是他觉得别扭,心里不太情愿做那些事。
    他很喜欢盯着这人看,一模一样的脸,却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偶尔心情好,也会主动凑过去吻一吻,给点儿好处,也方便自己套话。
    川辞完全放任,只在想人的时候去捉了带回来按着人发泄一番。然后把人好好哄一顿,再收拾好了送回去。
    “让我试一次吧?”烛天都快要消散,却还是不死心。
    山尘看着他就觉得好笑:“怎么,川辞有反应的时候,你感觉不到?”
    “那不一样。”烛天猩红的眼眸紧紧盯着他,“说不定数万年之后,我们还会再见的,总有一天,我可以如愿得到你。”
    山尘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心里觉得一阵空落落的。直到宫殿开始坍塌,他才身影一闪,直接出现在川辞的怀里。主动伸手勾了人:“师尊,我想要你。”
    若说有求必应,没有人比川辞做得更好。
    看着人意乱情迷,他捏着山尘的下巴,听不出喜怒:“舍不得了?”
    “嗯?什么?”他现在情欲满身,不想动脑子。
    “除了我本身,谁都不可以。”川辞说着,重重一撞。
    身上的铃铛响个不停。
    新的圣主不断出现,也有圣主不断陨落。
    每当有圣主出现或者陨落,山尘就在玉壁旁边刻下那人的名字。
    他不止一次听见有人抱怨:“圣主难当啊。”
    是啊,确实难当。
    看着西域的人一代换一代,观里的恶魔之爪依旧绽放。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人以百年身,历经百世花。
    山尘也在不断思考。
    其实这个世界,每个当下,都是圆满的。
    所有的罪罚中早已蕴含恩典,所有的孩童体内早已藏着老人,所有的婴儿之中已有死亡的影子,所有临终者之中都藏着永恒的生命。
    没有人,能够清晰判断,自己究竟走到了‘道’的哪一段,而‘道’,也没有所谓的终点。
    生命,有生即有终。
    生不可控,死亦不可拒。
    人最应该把握的,是对生命过程的体验。
    舍由送的檀香特别适合冥想,当香燃尽的时候,山尘缓缓睁眼,支着脑袋指挥川辞给他泡茶:
    “师尊,弟子今日想喝花茶。”
    “好。”
    他看着那人的动作优雅流畅,花朵在水里打了个旋,渐渐舒展开来,茶香四溢。
    我为我独特的灵魂而自豪。
    我为天地万物生生不息而骄傲。
    第38章
    山尘总以为,修道修到最后,该是一种无欲无求,冷漠无情,无悲无喜的状态。
    而天道就应该也是这样的状态,不然为什么会说,天道无情?
    人走得越高,就越接近天。既方便合道,也方便毁灭。
    可是他觉得自己跟这种状态完全是反着来的。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川辞在一步一步引导。
    川辞的脚步有瞬间的停顿,很快就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也不跟他对视。
    山尘忍不住轻笑一声。
    川辞这个人实在太精明,他总算深刻认识到了。被这样的人盯上,自己怎么可能逃得掉?
    所谓二世幻境,其实细看下来全是这人的私心。
    天道无情?其实不然。
    天每时每刻都在动情,只是深处其中,自己并不能完全理解那种无条件的情。因为无条件的情就好似无情,它支撑着每一份自由的信念,却又无所求。它为它每一部分的自我,显化其所思所念所想,却不干涉其衍化的自由。
    所以,天看似无情无爱,实则至情至性。
    自己的七情六欲本来都被很好的压制,他几乎已经快要做到了无欲无求,无悲无喜。他本就是个对情感需求不高的人,最擅长克制自己的私欲。
    哪怕那次无尽仙域一时失控,硬是逼着这人跟他尝试情欲。之后他依旧保持着清修的状态,也跟川辞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每日跟疯长的心魔对抗,压抑着自己疯长的情绪。
    所以他的圣主劫注定不会顺利。
    再加上有人从中作梗,有人不想他变成那个样子。
    这个人也跟他说,找自我,正视自己的情感和欲望。
    他自然深信不疑。
    所以他开始变得敏感,七情六欲逐渐被放大,越来越像个‘俗人’。
    也不是他没有发现商珏和萧子珩的心思,而是因为修行之人本就擅长克制和忍耐。在他们奉行的世俗准则里,情,本就是含蓄内敛的。
    所以在幻境里,每个人,都在正视自己的情感和欲望。
    修行并非是让自己舍弃一切情感变得冷漠,而是深入情的体验,逐步升华为真正的爱。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唯一性。
    唯一的爱,并不简单,也很难得。
    川辞用幻境织就一场旖旎大梦,将自己变成了他心目中的爱人该有的样子。
    “情生,万象生。”
    他又这样说。
    这是一场以爱为由的陷阱,等到山尘想明白的时候,却已经无法自拔。
    “您真的。”山尘拼命思考,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形容他,“真的很讨厌。”
    又能怎么办,山尘握着川辞的手:
    “我也心甘情愿。”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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