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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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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傀儡纸人蹦蹦跳跳地回来,攀到宣业肩头,像个小人坐在那处,晃着脑袋和两条腿,很是悠闲。
    纸人随主人心念而动,敢这么放肆,自然是有主人授意。
    但宣业偏眸瞧了一眼,没说什么,只在起风时抬手扶了一下纸人,免它被吹跑。
    那纸人却得寸进尺,抱着他的手指站起来,去蹭他的下巴。
    祝欲赶忙摆手撇清:“这回不是我,是它自己!”
    宣业眸光低垂:“是么?”
    祝欲一口咬定,道:“是!它一定是喜欢上你了。”
    宣业没再说什么,只是稍微偏了头。
    他这一动,纸人本来蹭的是他的下巴,这下直接蹭到了唇角。祝欲瞧见这一幕,顿时便红了脸。
    这之后,他想拿回那纸人,宣业却没让。他偷偷召唤,纸人就叛变一般赖在宣业肩上,怎么都不肯回来。
    见色忘义!
    祝欲不由分说给纸人安了罪名。
    *
    许家大多弟子都要轮换着去平魇乱,只许一经不用,因而许家内一有变化,他总是最先察觉到的。
    夜里起风,他在院里站了一会,正要回屋,却忽然转过身,往某个方向长长看了一眼。
    这几日风大,起风是常事,但方才那阵风卷着火光晃动,起得快也停得快,似有些匆忙了……
    许一经握了一下腰间佩剑,终是运起灵力追了过去。
    他一身骨头没长好,灵力运转不畅,追到后山时体力不支,身上几处都在隐隐作痛。
    后山除他空无一人,幽暗冷寂,月光森凉铺落在地,寒意仿佛能钻进骨头缝里。
    许一经却直直站在原地,冲着空茫夜色唤了一声:“师父。”
    下一刻,他膝上吃痛,单腿跪了下去。
    “记着了,我不是你师父。”
    一道带着警告意味的声音冷生生响起,许一经抬头看去,那一身红衣的人架腿坐在山石上,正居高临下看着他。
    “上仙说过,只要我能够活下来,就……”
    “我是这么说的吗?”无泽垂着眸子,一身红衣在凉月下显出几分邪性。
    许一经改口道:“纵使上仙不认,上仙仍是我师父。”
    无泽微皱起眉,对这人的无赖程度又领教了几分。
    “看来那一身伤没让你长记性,捡回一条命,却死性不改,你当真以为我留你一命,就不会杀你吗?”
    许一经仰着头,面色不改道:“上仙若是要杀我,便不会刻意引我出来。”
    “是么?”无泽在月光下勾起唇,“万一我就是引你过来,杀了你,再曝尸荒野呢?”
    他语带笑意,却不会让人觉得这是玩笑,更像是一种威胁。
    但许一经却道:“上仙既说是万一,那便是不会杀我。况且我的命于上仙无用,上仙若是想要,大可拿去。”
    “……”
    静默片刻,无泽不声不响地收起唇边笑意,转而一道威压打了下去。
    许一经感到肩上一沉,没长好的骨头又疼起来,但他只一声闷哼,并无怒气。
    “许一经,你可真是……”
    无泽微眯了下眸子,地上的人忽然抬头道:“师父记得我的名字?”
    “……”
    那股威压的力道又加重了些,无泽几乎有些恼怒地道:“不许叫我师父。”
    在窗下风时,他说话总是唇边带笑,沉玉时时都会顺着他的意,不曾想竟让他逢上个厚颜无耻的,口口声声“师父师父”地叫,被打断全身骨头也不长记性,将他气得不轻,偏偏他也说不过这个人。
    无泽闭了一下眼,舒了口气,才再次开口:“我要你去办一件事。”
    许一经立刻抬头:“师父要我去办何事?”
    威压再重一分。无泽掌心浮出一团黑雾似的东西,轻轻一送,便飘到了许一经眼前。
    “这是……魇?”许一经讶异出声。
    见他这般神情,无泽反而勾唇笑起来:“如何?还敢说要帮我做事吗?”
    许一经盯着那团被仙气束缚的黑雾,看了半晌,再抬眸时,正色道:“上仙想要我怎么做?”
    他神色坚定,与一方境内时无二,无泽微微一愣,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片刻,无泽敛眸道:“我要你将这魇投放到许家,且不叫任何人察觉。”
    许一经仰望着他,道:“好。”
    无泽又是一愣。
    “此举会牵连整个许家,乃至浮山,你可想清楚了?”
    问出这话时,无泽已经离开山石落到地面,近距离瞧着跪地之人的神情,仿佛要从中找出一丝作假的痕迹来。
    但许一经眸中只有固执,只有坚定。
    “无论上仙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无泽弯下身,深深望进他眼底,始终未能看到半分虚假。
    但即便如此,他仍道:“许一经,我不信你。”
    许一经对上他生冷的目光,迷惑道:“为何?”
    无泽道:“无恩却有仇,我凭何信你?”
    许一经道:“我与上仙是机缘,无关恩仇。”
    “呵。”无泽冷冷笑了声,直起身来,幽幽轻叹,“机缘啊……是最不可信的东西。”
    无泽并不相信,一个人会为了“机缘”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去害自己的亲人朋友。
    即便是此刻许一经的神情语气挑不出半点假,他依然不信,依然笃定许一经不会将魇投放进许家。
    所以他道:“魇就在这里,办成此事,我便解了你的咒印。”
    许一经对那咒印没有过多在意,只问:“此事过后,师父便信我吗?”
    无泽没有回答,只移开视线,不再看他满是坚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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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死缠烂打师徒组,返场[摊手]
    第79章 不得公平
    浮山最为棘手的几处魇乱都已平息, 但祝欲提出可以离开时,宣业却说再留几日。
    至于留下来做什么,宣业没说, 祝欲也没问。一来是他知道宣业有自己的考量,二来则是私心作祟, 他也想在许家多待一段时间。
    宴春风虽然安逸,但仙州有意为难, 他和宣业见不到几回,不如不回去。
    再者, 他也不想这么早就提及业狱的事。
    当时在白雾林中信誓旦旦说要进业狱,如今想来好笑,他心中竟只剩害怕。和宣业待在一起越久, 他越是贪心不足,怕自己死在业狱,从此生死相隔, 再无重逢。
    不能再见心爱之人, 令他感到恐惧。
    独留心爱之人在这世上,他也不忍。
    所以宣业说要在许家留几日, 他反而觉得心里安定。
    许家每日会有弟子定时来给他们用探魇符,这几日不知怎么换了人,来的都是许一经。
    祝欲惦记着咒印,怕那符文没起作用,但不好直接问,便旁敲侧击道:“你的伤好些了吗?还会很痛吗?”
    许一经贴符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一眼,有些困惑。
    这已经不是祝欲第一次问他的伤了。
    许一经反问道:“你对我的伤还是很感兴趣?”
    祝欲面不改色道:“我只是好奇心重,闲不下来, 想和人说话罢了。”用的仍是第一日入许家时用过的借口。
    探魇符没有反应,许一经收了符,抬眼往里瞧了一眼,道:“你若是要找人说话解闷,不该找我。他嗓子坏了这些时日,也该好了。”
    祝欲也扭头望了一眼宣业,转回来时笑道:“他嗓子是好了,但他不喜欢吵闹,我说多了,他会厌烦的。”
    许一经道:“你说多了,我也会厌烦。”
    说着便抬脚往外走。祝欲跟在他身后,大有一副要送他出房门再出院门的意思。
    “那能怎么办?”祝欲声气无奈,还带着笑,“我和他相熟,自然要先体谅他。”
    闻言,许一经回头看向他,这一眼多少有点一言难尽。
    “祝公子,你倒是很会做人,宁可来烦我也不烦身边人。”
    祝欲笑道:“多谢称赞。所以你的伤好些了吗?”
    “……”
    “好了。”
    许一经经不住他一问再问,索性道:“祝公子不必挂心,我死不了。”
    祝欲便顺着他的话说:“死不了就好,过院门当心脚伤。”
    他说话上句不接下句的,但笑眼弯弯,看起来是个良善模样。
    许一经踏过院门,忽又回头望他。他也还没有走,站在原地,似是在目送。
    或许是因为这几次莫名其妙的关心,许一经开了口:“祝公子。”
    祝欲笑意不减:“何事?”
    许一经看着他道:“你们这几日不出门,想来浮山此行事已办妥,若无别的事,趁早离开许家为好。”
    说罢,也不多作解释,转身离去。
    祝欲虽觉奇怪,但也没怎么在意。左右他们已经决定在许家多留几日,许一经这话说也是白说,听不听也没什么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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