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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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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朱悠奇惊讶地坐起身,霎时又发现自己裸露的身子该死地洩了密,他下意识地拿起被单遮掩。不遮还好,这一遮,反倒引来对方一脸鄙夷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来勾引我哥,还是给他灌了什么迷汤,我也不管你是什么心态跑来我家把这里搞得一团乱,总之,请你现在马上给我穿上衣服,带着你的东西立刻滚出我家!」
    夏理绅盛怒的气势,就跟他的身型一样剽悍,完全无言以对的朱悠奇还怕他会当场把自己揪起来狂打,不过就算他没那么做,自己也早已被他那双极具杀气的目光给吓到腿软。
    那种有如被捉姦在床的处境,羞耻得让朱悠奇抬不起头,夏理绅却也没有把人逼到临头地再继续发狠下去。他没有多言,就像他无声无息的进来一样,无声无息的出去。
    对方不打草惊蛇地进来对自己告诫一番,目的想必很清楚,他要自己识相且主动地离开夏安丞,不管方才的那番控诉是否合乎实情。
    朱悠奇一一捡起地面上的衣服,这几天以来的甜蜜景象也一一浮涌上来。他突然有好多的委屈,就算他跟夏安丞不是两情相悦,也不能就这样断定是自己在勾引他吧!。
    愈想愈不甘心的朱悠奇,穿上了衣服之后仍旧没有等到夏安丞进来,他实在讨厌这种孤军奋斗的感觉。于是将衣物收拾了一下,他打开房门,经过客厅,走向大门。
    于这其间,在一旁目送着自己离开的夏理绅,兇狠的瞪视依然不减方才的锐气,朱悠奇听到他再一次的警告自己:
    「离我哥远一点,他不是你能够惹得起的!」
    带着一身的疲倦与狼狈,朱悠奇已无力再去计较究竟是谁在招谁惹谁了,更不用说要去把夏安丞叫出来,当着大家的面对质一番了……
    朱悠奇离开后没多久,夏安丞就来了电话。当下觉得心烦的他压根不想接听任何电话,尤其是夏安丞那按照惯例的哀怨口气所质问的话语。
    手机陆陆续续响了好几回,最后一次则是简讯的提示音。朱悠奇是直到回了家之后,才打开那则简讯:
    (悠奇,我知道一定是我弟对你说了什么,你才会负气离去,我已经指责过他了,虽然事情变得有点复杂,可是请你不要不接我的电话,求求你,快点跟我联络好吗?)
    夏安丞指责他弟弟?朱悠奇有些玩味地想像那幅画面。
    论身材、论气势,夏安丞哪一样可以比得过他弟?他甚至觉得夏安丞还比较像弟弟,弟弟得受到哥哥的保护,不准随便跟哥哥不同意的人来往?
    朱悠奇为此感到好笑到想哭。他心想,或许这一切,是该到此为止了……
    ※                    ※
    剩下没几天的寒假,转眼间就过完了。新学期的来临,对很多人来说,是既新鲜又充满期待的;但是对于考生们来讲,则是另一种等待、倒数日子的开始。
    开学典礼结束后,在衔接正式课程之前的空档里,没出朱悠奇的意料之外,夏安丞彷彿带着急令而来,洩洪似地说了一堆有关那天夏理绅把他赶跑的事情。
    有很多没有必要的解释,和很多过于牵强的藉口他都不想再去听,但他依旧很有耐心地听着,直到夏安丞发洩完为止。
    「你说的我都能谅解,我也能明白你的苦处,老实说,你这样维护我,我真的很开心,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我也很快乐……」
    朱悠奇于私底下不知将这些话预习了多少遍,然而此刻正式发表,竟然还会有些结舌:「不过你也知道,除了这些,还有许多其他更为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们去做,例如课业、例如大学考试的准备……所以,我们暂时先不要在一起——」
    「你这是在跟我提分手吗?」没有等他说完,夏安丞忿恨地打了岔。
    「当然我并不是说要一下子就分开,但至少我们相处的时间,不该再那么频繁了……」
    「我都已经为了你搞得家庭失和、六亲不认,而你现在居然要弃我于不顾?」
    天哪!先是被控勾引人家老哥,现在则是被指责破坏人家家庭,那么再来呢?
    看到夏安丞那副快哭的模样,朱悠奇觉得自己才该欲哭无泪呢!他对夏安丞已然让步太多次,也栽在他身上太多次,要是这一次再同情他,最终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他可无法想像。
    「我不会弃你于不顾,但我们似乎应该保持一些距离,毕竟我们天天都会见面,整天都在一起,倘若连放学后都腻在一块的话,不但没有自己私人的时间,搞不好也会让人起疑。」
    朱悠奇尽量以不伤到对方的心来劝说,因为他希望接下来的情势可以由自己来主导,而不是把对方搞到情绪失控。
    他继续安抚道:「光是你弟一个人知道我们的事情就够头大了,你不会希望连同学、老师都看穿我们的关係吧?为了逞一时的快乐,带来日后长久的痛苦,你要吗?」
    夏安丞看似听懂了,又不甚理解。「那你要我怎么办呢?我想要每分每秒都跟你在一起啊!」
    朱悠奇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笑容:「我们当然还是能在一起,只不过相处的时间得减少了,为了准备考试,也为了我们在往后的日子里能够走得更平顺。所以,现在不得不辛苦一点、忍耐一点……这样你可以接受吗,安丞?」
    「你是说等到考完试,等到毕业后,我们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在一起了吗?」
    「嗯,等毕业之后,我们就少了考试这层阻碍,而有更充裕的时间在一起……」
    其实朱悠奇也说得不太肯定,毕竟未来的事谁也无法去预料。然而将情绪不甚稳定的夏安丞给安抚下来,以确保眼前的天下太平,才是现下他所必须着重之处。
    夏安丞那双倔强的眼眸,看来是超级的不服。可是为了相信朱悠奇,他极度的忍耐,放弃了信念,也拋开了执着,然后开始遥想着苦尽甘来的往后,他们终于可以不必如此遮掩躲藏,也可以终日如影随形,就像每对走在阳光底下酣然而笑的平凡恋人一样……
    ※                    ※
    撇开白天上课的时间不算,放学后一起念书的约定,改成了一週一次,这是他们最近的协定。
    也就是说,除了约好的那一天,其他的日子里,他们得在放学后各自回家,或者去上补习班,做什么都好,反正,就是不能在一起。
    相处的时间变少,一来不会招人耳目,二来……减少两人独处的机会,多少可以避免因为气氛使然进而引爆一发不可收拾的性衝动。
    只是在那一个礼拜只有一次相聚的日子里,要说不做爱,那也是不可能。至于地点……当然也绝不是他们各自的家。在图书馆大楼后方偏僻的小树林里,于是就成了他们俩互相慰藉、互道衷曲的袐密基地。
    在日与夜的交替时刻里,在蓝与黑的变换地带下,情欲就像一条会吞食疑虑、羞耻以及恐惧的巨蛇,顶着一身的罪恶与污秽,带着他们闯进极乐的天堂。
    只不过就算从头到尾一直紧拥着对方不放,时间仍是毫不留情地溜走。蓝天再美,黄昏再美,星夜再美,它依旧冷眼旁观地任由时间悠悠的流逝。
    起初朱悠奇以为自己能够看得很开,然而这样照着规则去走的日子持续下来,他觉得自己好像受到夏安丞那总是抑鬱的心情所影响,越是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越是无法接受当下的情势。
    纵使见面的时候用尽了心力在谈情做爱,关于愈来愈逼近的毕业之日,还是得正襟危坐起来去面对它。在两人的兴趣与志向大为迥异的情况下,同时拥有文组跟理组的F大,便成了他们共同的目标。
    虽然离家有点远,不过却给了他们可以搬出来住的正当理由。届时和夏安丞一起在学校附近合租一间套房,不仅可以摆脱门禁的束缚,与夏安丞做爱时,也无须忧虑在那下一刻,是否该去面对他那个兇神恶煞般的弟弟……
    一想起夏理绅那张满是轻视的面容,朱悠奇突然涌起一股恶意的念头,夏理绅愈是反对他跟夏安丞在一起,他就愈要跟夏安丞在一起,没有别的原因,就为了反抗夏理绅的反对。
    ※                    ※
    与夏安丞作好约定之后,那象徵着青春活力的性衝动就收敛许多。为了补救少了夏安丞指导的数理这部分,朱悠奇终于向现实低头,到补习班去寻求解救了。
    他没有跟夏安丞隐瞒自己去上补习班的事,同时也希望对方能够去补个英文什么的,毕竟补习班的资源还是广泛得许多,光是靠自己一个人苦读仍是不够的。
    每次只要提起这件事,夏安丞就会板起脸来,不晓得是因为自己背叛他去求助补习班而让他不高兴,还是他讨厌被迫去做勉强的事情,或是还有其他的理由?朱悠奇不知道,只觉得要是每次见面都得为了这种事而闹得不欢而散,那还不如不要见面的好。
    虽说是自己规定一个礼拜只能相聚一次,但是每次放学后看到夏安丞道了声再见后就离去,朱悠奇心头亦是有种说不出的苦闷。纵然无法断言这样的心情也许是因为爱上了他,但是会在意碰面的时候却无法交谈,看不到他的时候也会惦念着他,这些都是无庸置疑的……
    那些愈来愈多出现在他身边的人,有了重覆的影子;那个曾是属于自己的位置,有了被侵佔的跡象。一向孤傲冷僻的独行侠,已经开始引起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的关注。
    夏安丞已经可以坦然又自然地迎合大家的目光与交谈,甚至是肢体碰触的动作。对于他这样的进步,自己不正是那伟大的幕后推手吗?朱悠奇就这样看着他和大家越走越近,不禁惶恐起他的心好像也因此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最近你的人缘好像很不错……」
    朱悠奇语带酸劲地调侃,任由夏安丞像个宝宝一样,将头依偎在自己的胸前。这是他在两人欢爱过后,最喜欢延伸的姿势了。顺势抚弄他黑泽柔软的短发,也是朱悠奇近来从他身上养来的习惯。
    「人缘如何根本无关紧要,我只要有你就够了。」夏安丞窝在他的胸怀里懒懒地回应。
    听到如此窝心的话语,多少有些弥补朱悠奇的酸葡萄心理,所以每次都想多说一些试探的言辞,以换取对方信誓旦旦的保证。
    那天在回家的公车上道别,他看着夏安丞下车后的背影显得有些寂寥,心酸之馀,他又看到距离夏安丞的不远处,有个身影在缓缓的靠近,最后,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了。
    或许,夏安丞会说只要有自己就够了,是因为自己当时跟他在一起。倘若换了个人待在他的身边,那么他也会跟那个人说我只要有你就够了这种话吗?
    朱悠奇向来不作任何推测或联想,可是最近却学会了疑神疑鬼,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心无旁騖、气定神间之势。
    因为夏安丞的出现,将他所有的步调与原则,全都打乱了……
    为了考取目标大学,忍耐是必要的。朱悠奇相信夏安丞一定能理解自己的苦心,一定也和自己一样同时在忍耐。只是以前夏安丞的忍耐,总是沉不住气地破功;现在他的忍耐,只剩轻描淡写的皱眉,彷彿可有可无的让人完全察觉不出来。
    朱悠奇不喜欢他那随时都有可能引爆酿灾的怪脾气,可是当他变得沉稳镇定时,自己又难以接受他那过于内敛的掩饰,因为那会使自己看不清他的真实性情,而陷于无所适从的自我揣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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