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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与神明[破鏡重圓] 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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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毫不意外,因为对异常的空气状况早有察觉。
    卧室北面的墙皮已经被水泡得
    发鼓,沿着床头墙角一路向下,有些地方甚至开始脱落,露出潮湿的灰白底层。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水汽味,压得人心口发闷。
    她打开窗子透气,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又试着在床边坐了坐,床垫已经有些潮,按压下去能感到隐隐的湿气。
    更细思极恐的是,她全然不知道楼上漏下来的水究竟卫不卫生,毕竟避重就轻这事儿物业经常干。
    她眉头一皱,拨通了物业的电话:“需要多久修复?”
    “我们会尽快联系楼上邻居处理水管,墙面的话,等干透才能修复,至少两三天,最近最好还是别住人了,为了健康着想。”
    “好,我知道了。”她语气平静地挂断电话,心里在盘算着要不要跟其他人开口。
    借住这事儿,大家都不是很乐意的,丁楚的地方比较远,上下班要乘一个小时地铁,她的腿应该挤不了地铁。
    住在酒店的话,好是好,但是条件好的酒店都很贵,毕竟冯霆给她的钱也不能这么用。
    于是她决定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甚至在拨通前以为自己会后悔,可她从自己剧烈跳动的心上,感受到自己心里浅浅的期待。
    程明笃再次出现在她公司楼下时,是司机开的车,他坐在后座上,落下的车窗内,看见他单手拿着块平板,低头处理着什么,眼神专注,可能是在审核什么文件。
    叶语莺上车,他抬眼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只将导航从公司改回家。
    “麻烦你了。”她终于开口。
    “不麻烦。”他语气如常,“房间比较多,屋内有电梯,你行动更方便。”
    “谢谢。”
    程明笃没有看她,随意问了一句:“不去男朋友家吗?”
    他不是下逐客令,所以语气压得很生活化,但是还是带着几分冷硬。
    叶语莺气定神闲,反问道:“还没结婚呢,就往他家跑,合适吗?”
    他没再说话,转回视线继续浏览电子文件。
    气氛一瞬静下来,却隐隐带着一点意味不明的张力。
    叶语莺欣赏着他没什么变化的侧脸,想到自己多年前曾自己打破了自己口口声声说过的话,不禁思绪翻飞。
    往常她怕自己沉湎其中,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但是今天她却亲手放开了枷锁,任由自己无边无际地幻想。
    她乐观地想,腿已经残了,那就罢了,思绪要是也这么保守,就有些可悲了。
    *
    晚饭是程明笃做的。
    他虽然厨艺很好,但是不常下厨,结果技艺却意外娴熟。
    清蒸鳕鱼、炒时蔬、山药排骨汤,每一道都不复杂,却格外清淡妥帖,像是专门为她调养身体准备的。
    “你做饭比以前更好了?”叶语莺靠在椅背,喝了一口汤。
    “有段时间肠胃不好,自己做比较干净。”他语气平稳。
    “嗯。”她点点头,表示赞同。
    低头咬了一块山药,她眼神淡淡的,某种陌生的熟悉感,在她心里悄然生长。
    饭后她主动帮忙收碗,他不让她动,说腿伤刚好,万一又滑倒就不好了。
    她最后也没坚持。
    她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翻着手机,收到了一条未读短信。
    是黎颂发的:
    【记得保暖,好好服药。】
    她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几秒,然后悄悄锁了屏幕。
    等程明笃从厨房出来时,她已经坐在沙发上,蜷着腿,身上披着他客厅里那条常用的浅灰色毯子。
    落地灯只开了一盏,柔和的光线晕在她肩侧,像是把整个人都包进了某种沉静而柔软的氛围中。
    程明笃有些意外,之前她在自己这里,坐个沙发都是一本正经,今天破天荒竟然这么放松。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找了另一个沙发坐下,静静看着电视里随机的娱乐节目。
    两人都心不在焉,因为娱乐圈的那些人,他们一个都不认识,看电视只能听个响。
    “睡前喝牛奶吗?”他起身,试图打破这暧昧的沉默。
    她想了想,点头:“可以。”
    他走向厨房,她坐在原地,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
    那条未删的短信,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
    她没有点开,也没有回。
    她只是轻轻地,像自言自语一样,低声说了一句:
    “今晚又要打扰了。”
    “应该的。”程明笃的身影重新出现,手上多了杯温热的牛奶,递给她。
    他字字清晰地说:“毕竟,我们是家人。”
    叶语莺接过牛奶,手指绕着杯口摩挲了一圈,抬眼看他。
    见他若无其事的模样,她反而有些意外,没喝手中的牛奶,“那……能不能以家人的名义,抱着我睡觉?像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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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可能之后修一修,该打工了
    第87章
    她低声说完这句话时,语调轻得仿佛一句梦话,眼神却是认真而坦白的。
    叶语莺都惊讶于自己的坦荡,说出口后,这些日子压抑在内心的郁结,也松弛了很多。
    不论结果如何,此刻她得到的内心的解脱是真实的。
    程明笃微微一顿,指尖停在裤缝线上,过了两秒才抬眼看她。
    他的目光冷静,没有被撩动的惊诧,只是一种近乎温吞的平静中,藏着压下去的冷意。
    “不能。”他语气平淡。
    叶语莺垂在毯子下的指节轻轻收了一下,她没有挪开视线,也没有故作玩笑,挑了挑眉,平静地问道,“为什么?”
    他顿了顿,“我不想再在‘亲人’这个词上,动任何模糊的念头。”
    他陈述着两人之间的边界,不疾不徐,“家人可以照顾你,陪你吃饭,陪你看病,在你彷徨的时候给你安慰,但不能逾界。”
    叶语莺没说话,只是垂下眼睫,把牛奶杯往嘴边抬了抬。
    她低头轻轻抿了一口,杯中浮起一层薄薄的奶泡,她指腹轻轻绕过杯沿,好像刚才那句请求从来不曾存在过。
    “我跟你开玩笑的,”她放下杯子,语调温和地淡淡一笑,“你当真了。”
    她抬眼看他,唇角含笑,眼神却出奇的平静,像一面在微风中波澜不起的湖面,不见半点羞赧,倒像是某种对尴尬的补救。
    程明笃没有接她这句玩笑,只是静静看着她,像是在分辨她话里真假,试图判断她这抹笑意背后的情绪深度。
    “我没有乱想。”她轻声说。
    他收敛了视线。
    她盯着杯中漩涡状的牛奶,喃喃道,“我只是有时候,会有点孤单……”
    这句话虽然是搪塞他,但是孤单也是事实。
    她声音极轻,声带几乎带着一种麻痹感,她甚至听不出自己的声音,像叹息一样,“……哪怕就待一会儿也好。”
    程明笃没有立刻回话,但是也没有离开。
    她就那么坐在那里,像是一颗龙须糖,被白色糖丝裹住了声音,也裹住了心思。
    她看似平静地喝着牛奶,余光却落在他指节的动作上,忍不住分析他指节的弧度。
    他坐得笔直,掌心压着膝盖,分明在自己家,却带着强烈的分寸感。
    室内的灯很暗,叶语莺半靠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一脸麻木,屏幕荧光在她发白的脸上不断明灭。
    夜色已经很深,客厅只亮着一盏落地灯,屋内静得只剩电视机的声音。
    程明笃靠在沙发上,额头低垂,手指压着太阳穴,整个人陷入一种极端的沉默里。
    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可她用那种半真半假的语气靠近,他都要花极大的力气拉住自己——不回应,不误解,不越界。
    可这条边界,越来越细。
    他听见她在沙发那头低声咳了一下。
    叶语莺有些昏昏欲睡。
    程明笃开口,语气放软了些:“早点休息吧,客房准备好了,有事叫我。”
    叶语莺没有说好,也没有点头,她只是静
    静地看着他起身走远的背影,唇边那点淡到近乎无的笑意,一点一点,涣散开来。
    待程明笃走后,她彻底躺在了沙发上,将电视调成静音,盖着毯子,神思清晰地听着钟表的一分一秒流逝的声音。
    几分钟后,楼上的主卧门又打开了,程明笃穿着睡衣出现在楼上走廊上,扫了一眼客厅下方沙发上隆起的身影。
    不一会儿,下楼的脚步声响起。
    闭着双眼的叶语莺敏锐地察觉到,按捺住自己跳动的眼皮,继续保持着原有的打盹姿势。
    程明笃的脚步声极轻,他走下楼,站在沙发边,没有开口。叶语莺一动不动,只是呼吸维持着均匀缓慢,像是沉入浅浅的睡梦中。
    他垂眸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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