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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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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者势均力敌在皇宫上空展开角逐。
    祁元祚翻了个身,睡饱的餍足和懒意让他不想动弹。
    他晃了晃床头的绳铃,床幔掀开,一双玉手摸了摸他的脸。
    竟是尹娘娘?!
    祁元祚一下精神了。
    丝苗端着水盆后在一旁,尹娘娘搓湿绢布
    “太子殿下醒了,陛下去上早朝,臣妾怕殿下复起惊悸,便留下守着了。”
    她执着湿绢为他擦脸,昨夜他哭了会儿,眼泪干在眼睫上糊了一层。
    尹娘娘身上有很好闻的香味儿,擦的可温柔了。
    这些事祁元祚习惯自己做,湿绢擦脸他嫌擦不干净,要捧水自己洗。
    擦完了脸,尹娘娘又给他擦手,然后帮他穿衣服。
    到这一步,祁元祚拒绝了。
    “孤自己来,把衣服给孤。”
    这一句话让现场三个人松了口气。
    胖公公、丝苗、伯劳是也。
    他们每日伺候在太子殿下身边,给太子殿下擦脸、穿衣、喂饭,这是赏赐!
    太子殿下不让他们伺候,下人们都当是殿下的癖好,若今天殿下接受尹娘娘伺候,岂不说明他们之前不得太子殿下欢心?
    “有劳尹娘娘去正殿稍待,等孤整理仪容。”
    “丝苗,你去为尹娘娘奉茶。”
    丝苗立刻作出请的姿势。
    尹娘娘惊讶于小太子的冷静成熟,若是别的孩子惊病一场,醒来看到有人在身边守着,定会心生依赖。
    小太子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打了她一个猝不及防,再一想养元殿的袒护,又不是那么惊诧了。
    若非冷静稳重,如何压得下太后。
    伯劳端着衣服小步上呈。
    祁元祚多看了他几眼,温声道:“昨夜你第一个跑出去为孤请来太医,身体恢复好了?膝盖还疼吗?”
    魇足的情绪注满心房,伯劳恍然醒悟,他百般折腾求的就是此刻了。
    他强忍激动:“奴才谢太子殿下关心,奴才一切安好。”
    小太子何时这样对过别人?
    当日太后投手炉胖公公护在殿下身前也没得一句亲话。
    往日他伪作关心,多般讨好不得殿下好眼。
    昨日他冲进雨里一心只想着尽快请太医,今日也不似之前将自己的付出明里暗里表现出来。
    可是殿下却温声慰问,关心他的身体。
    太子人小,但心思玲珑辩真伪,知善恶,还极会拿捏人,不教自知,天生的谋心家!
    伯劳奉上衣服乖觉退下,小太子穿衣服不喜欢被人看着,下人熟门熟路的退到屏风后面。
    穿好衣服他照了照镜子觉得这一身像一根黄萝卜头顶两根小芽芽。
    三岁是头发尴尬期,等长了就可以戴簪束冠,一定比这个时候好看。
    小太子又重新洗了一遍脸和手,用牙刷刷了牙。
    牙刷是象牙柄,猪鬃毛的毛制的,牙膏是竹叶、珍珠、石炭又加了些药物制成。
    古代有些地方是不方便,但皇家的奢华是现代也比不上的。
    伯劳与胖公公在一旁看着,心里的酸意顷刻没了。
    他就说殿下怎允许别人伺候擦脸,那是和尹妃客气呢,他们都伺候不了太子殿下的脸蛋儿,别人岂能肖想。
    尹娘娘没等多久,就看到了矜贵得体的太子殿下,盘着眼熟的血玉珠串出现在眼前。
    恍然看到了另一个陛下。
    中衣是荷叶型的毛绒领,红色底料绣了百蝠纹,灯笼状收腿裤,袖口也做了收束。
    最外面罩了明黄色小袍子,腰带收腰方便活动,到肩膀的头发用金色发带左右绑个发包。
    行动间明黄与朱红交织,百蝠金纹若隐若现仿若游鱼。
    尹妃想起小时候姐姐拎着的一只锦绣为皮竹节为骨的柿子灯笼。
    太子就像那盏在雪天看到就心里暖的柿子灯。
    尹妃不自觉的搓帕子,她和姐姐长的不像,可自认不比姐姐长的差,姐姐和陛下生了太子,长的这般好,她也想生一个。
    尹妃痴痴的看着太子,好像这样能把他看进肚子里似的。
    “多谢尹娘娘昨日守着孤。”
    尹娘娘行了个礼,怜爱道:
    “臣妾与皇后娘娘是亲姐妹,照顾殿下,哪用得着谢。”
    她小声道:“若殿下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姨母吗?”
    祁元祚眨眨眼,装作没听到。
    “守知哥哥在偏殿,尹娘娘要见见守知哥哥吗?”
    尹妃只得转移话题:“要的。”
    尹守知进宫人生地不熟,低调的像个隐形人。
    他从宫里藏书阁借了些书,每日读书练字,累了就去御花园溜达溜达,身边有承祚殿的下人跟着,祁元祚没什么不放心。
    尹守知不刻意套近乎,祁元祚也无心拉拢。
    抱着已知不放墨守成规是庸才,有两个重生的剧情早成了只做参考的不确定答案。
    尹守知只是六岁的尹守知,他不是后来的陪太子驱驰三千里赴一场诏狱冤杀的尹状元。
    也不是一封血书天下知,人人唱诵清大夫的谏大夫。
    两人变成了三个人。
    早膳有祁元祚最爱的灌汤包,用完饭,尹娘娘依依不舍的走了,尹守知也告辞了。
    明日重阳宴,尹太尉已被皇帝捞出来,尹守知参加完重阳宴就会出宫。
    多日小心终于快要结束,尹守知压抑的情绪放松许多,带着下人去御花园溜达消食。
    祁元祚一口干完了药,舌根子的怪味让他想吐。
    丝苗心疼的替他顺气:“殿下吃些别的压一压。”
    “每日这样也不行啊。”
    喝药的日子还长着呢。
    祁元祚不乐意答应的都装没听见。
    眼皮子一撩,看到了个小东西。
    猫!
    狸花背,白肚皮,四爪踏雪,油光水滑。
    祁元祚直勾勾盯着它,唤道:
    “嘬嘬嘬——”
    狸花背:“……喵?”
    狸花背迟疑的停了一瞬,像是受不住勾引扭着猫步走过来。
    胖公公:“宫里只有贤妃娘娘养了只狸花背的猫。”
    这事大哥对他说过,祁元祚有印象。
    伯劳怕这东西挠人,不太想让太子亲近它。
    祁元祚:“嘬嘬嘬……”
    狸花背用尾巴扫了他的手,表示亲近。
    然后肚皮一翻,一个劲儿的去舔祁元祚的手指,边舔边缠绵的叫唤。
    “饿了?”
    他拿点心喂它,狸花背不吃,跳上桌子来回嗅。
    祁元祚明白了。
    它想吃包子。
    第24章 亲了一口
    大皇子今日休课,上辈子太子与他一同进学,寒冬酷暑,父皇从来不说休课。
    他心里以为虽然父皇吝啬温情,心里也是想看到儿子成器的。
    这一世,动不动休课休课。
    他就不该对父皇抱有期望,太子是云中月,他们是路边泥,没有太子,齐帝压根不关心他们死活。
    活着也行,死了也没事,犯了错连坐,上学爱去不去,想起来问一问,想不起来爱咋咋滴。
    祁承友阴沉着脸,实在想不通父皇究竟怎么看待他们这些皇子的。
    昨夜祁承友睡的憨沉,打开门才知道昨夜下雨了,他往日辰时必醒,今日是被人叫起的。
    多年政斗经验让他觉出不对。
    “屋里的香是谁熏的?”
    新来的小太监,战战兢兢道:“回殿下,昨夜雷雨,贤妃娘娘怕您惊了,让人点了安神香。”
    母妃不会害他。
    大皇子没再说什么。
    他用完早膳向母妃请安,贤妃娘娘道
    “昨日太子惊悸,喊了太医。”
    大皇子心一紧
    “喊太医了?他现在如何?”
    祁承友站起来就走:“母妃,本王去看看。”
    贤妃娘娘不声不响的抬头,她的儿子脾气写脸上,不懂得掩藏,往日对太子的不喜明明白白,如今对太子的紧张也清清楚楚。
    她握紧了菩提子。
    祁承友喜欢谁她都不拦着,但绝对不能成为太子身后的一条狗!
    贤妃面上平静,指甲掐的泛白。
    她冷冷看着祁承友大步往外走,直到一声
    “太子殿下驾到——”
    大皇子快步相迎:“太子!本王听说你昨日叫了太医!”
    小太子抱着狸花背,躲开大皇子的碰触,朝贤妃扬着手里拉成长条的狸猫
    “贤娘娘,它想吃灌汤包子,你可以喂它包子吗?”
    菩提串一下断裂。
    她看看大皇子,又看看太子,只觉得好讽刺。
    子不像父,子不像父……
    苏长河,为什么你仇人的儿子像你更多一些?
    “太子殿下有时间,可多来。”
    贤妃木木的说完,兀自离开了。
    祁元祚与大皇子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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