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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尸语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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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呀,我最爱吃辣了。”
    得话,韩婶又笑眯眯地去装泡椒了。
    连吃两碗玉米粥,闫禀玉放下碗筷,说:“阿婶,我吃饱了。”
    “诶好。”韩婶起身收拾。
    闫禀玉也帮着弄。
    收拾完,路灯亮起,天彻底黑了。
    没多会,韩伯回来了,臂弯抱个用蛇皮袋裹住的长条东西,看着沉甸甸的。
    闫禀玉和韩婶坐在大厅沙发,搭着《情深深雨濛濛》何书桓的深情告白声吃水果捞,韩伯乍见她俩时,怔愣了下,觉得这种组合有点神奇。
    “你回来啦。”韩婶举着牙签招呼声,眼神依旧放在电视剧情上。
    “……哦,嗯。”
    “阿伯。”闫禀玉在沙发里探头。
    韩伯点点下巴,“你们,你们吃。”
    在门角放下东西,韩伯表情奇怪地到外面去。
    闫禀玉见状也起来,跟韩婶说:“我去跟阿伯说两句话。”
    剧情正到依萍跳水的高潮,韩婶挥手,让她赶紧去,自己则全身心投入到电视里。
    院里有个露天水龙头,韩伯正在洗手。
    闫禀玉过去,怯怯低喊:“阿伯。”
    毕竟她有愧于心,现在又带着目的。
    韩伯关上水龙头,甩甩手晾干,“怎么了,妹妹仔?”
    “嗯……呃……阿伯……”闫禀玉艰难措辞。
    韩伯盯着她的表情,平声说:“你还要出海,去伏波渡?”
    一言即中,闫禀玉讶异,“你怎么知道?”
    韩伯指天上那弯月亮,说:“你说你来龙门港镇,是为了看七十二泾风光,昨晚无缘,但你却睡了一个白天,对于游客来说那么重要的游玩时间呢。”
    被戳中心思,闫禀玉闹个红脸,“阿伯,你真厉害,看人门清。”
    韩伯又说:“我可以送你一趟,但你要告诉我,去那做什么?”
    闫禀玉也不便再瞒,实说:“找人,问事。”
    岛上废弃宅院较多,有些人偷偷住上了,也不奇怪。况且伏波渡那片水泾,暗流出其不意,白昼也少有当地人去,也许还真有人居住。韩伯问:“那为什么白天不去?”
    闫禀玉:“不方便。”
    韩伯看眼闫禀玉,再看看她身周,“是因为……那个姓卢的东西?”
    果真被发现了,闫禀玉硬着头皮说“是”。
    韩伯早有预料,“好,我知道了,待会准备准备,夜了我们出海。”
    “嗯,谢谢阿伯!那船费多少,我多给你也没事。”闫禀玉作势掏钱。
    韩伯阻止她的动作,“不用了,我去伏波渡不是为这个。”
    说完,便进屋去了。
    现在院里只有闫禀玉,和一盏高瘦的昏黄路灯。
    虽然不知道韩伯去伏波渡是为了什么,但事办成了。
    二楼窗户是昨夜住宿的房间,闫禀玉对着那儿低喊:“卢行歧,卢行歧……”
    没回应。
    没听到吗?不应该呀,鬼的知觉那么厉害,闫禀玉再喊:“卢行歧,姓卢的东西……”
    “我在此。”
    声突然,闫禀玉赫然转身。
    院外一片青竹,卢行歧翩翩身姿,月下遗世独立 。
    人端就算了,出场方式也这么端。
    不过无所谓,闫禀玉高兴,她欣然对卢行歧捏个响指,清脆有声,“如你所料,今晚成了!”
    被她情绪感染,卢行歧笑道:“甚好。”
    ——
    深夜十一点,到了出发的时间。
    客厅里,韩婶将备好的不锈钢茶壶给韩伯,迟疑地问:“今晚真要去啊?”
    韩伯低腰捞起墙角的东西,肯定道:“是的,都说好了。”
    韩婶这心不上不下的,“那诡物……很难对付吧。”
    “有这个呢,怕什么。”韩伯拍拍怀中的东西,让放心。
    韩婶嗔怪地锤他胸口一下,“这顶什么事?鬼怪要真这么好处理,不至于岸上跳了多年岭头1,也无济于事。”
    妻子担忧,韩伯能理解,他轻声告诉:“那妹妹仔不是一般人,她养了个厉害东西,能召唤水龙王行船,挺有本事,应该不会出差错。”
    韩婶想起韩伯说的,船带他去的伏波渡,就是这水龙王所为吧。对于养小鬼的人,她见过不少,那小姑娘,还真看不出是带这个的人。
    为贴补家用,韩伯没事时会接点游客游七十二泾,但这次,显然不是为了钱。韩婶问:“你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
    韩伯冲妻子笑笑,有些讨好地弯了身子,更靠近过去,“七十二泾风景美丽,往后发现旅游业是必然的,我们改变不了政策。如果还想养蚝维生,就要另想办法,伏波渡那片海,空了那么多年,可惜呀。要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解决了最好,也有条后路可退。”
    韩伯说着,决心满满,目光凛凛,有年轻时的那股拼劲。韩婶看着他的眼神,由担忧变成柔软,逐渐带着崇敬。
    男人就该要这么有担当,韩婶松口:“那你多加小心。”
    “嗯!”韩伯重重点头,如往常般说,“那我就先走了,晚上做好夜宵等我。”
    韩婶笑眯眯地,“是是是。”
    韩伯出门了。
    闫禀玉没啥好收拾的,空手早在院子等着了。
    两人一同向马路头走去。
    韩婶目送他们许久。
    到了船停靠的岸边,闫禀玉第一件事就是问韩伯要救生衣。
    救生衣有,韩伯拿给闫禀玉后,就上船准备去了。
    救生衣橙红色的,有些年头了,且日久使用散发些汗味,闫禀玉也不嫌弃,往头上套进,仔仔细细扣好袢带。
    被整怕了,以防万一,装备好,闫禀玉上了船。正找位置坐呢,卢行歧突然从她身旁飘过去,幽幽一句:“你防着我?”
    似是看穿她怕掉海的内心想法。
    闫禀玉不动声色地笑笑,“哪有,没啊,没有的事。”
    行事当前,还是得和平相处,以防卢行歧哪根筋搭错了,又给她整一出。
    卢行歧没说什么,飘走了。
    笑着笑着,闫禀玉咬牙切齿,暗地里做了个鬼脸。
    船启动,闫禀玉进船仓坐好。
    附近停船不少,但今晚好像也只有他们这条船出海。
    韩伯驾船,再次驶出进港航道,入七十二泾海域。
    月光如银,海水粼粼。
    过岛屿,见红树林,海面平涛,四野俱清。
    今晚无风浪,行船稳妥,闫禀玉还有机会倒了杯茶水喝。
    估摸着航程,就要到昨夜起雾的海域了。
    放下茶杯,闫禀玉心底起了一丝紧张。
    如预想中的,船速慢了下来。
    闫禀玉嗅到空气中的潮湿,谨慎地将船仓门关好。
    即使有心理准备,在见到海面弥漫过来的湿雾时,还是不免担忧。
    “妹妹仔,茶桌底有撬棍,你拿起来防身。”韩伯的声音从船头传来。
    闫禀玉低头看,桌底有一蛇皮袋包裹的长条物,翻开袋子里头是撬棍。她听话地从桌底抽出撬棍,握在身前。
    船还在行进,闫禀玉疑惑那么大雾,不停下吗?
    于是高声问:“阿伯你不停吗?”
    “不了,我试试直接右行,看是否能冲破幻瘴到伏波渡。”
    “那……看得清吗?”
    韩伯笑声,“这条水路我行了几十年,哪座岛上有什么树,哪道水泾转弯多少度,了然于心。”
    韩伯有信心,闫禀玉仍旧忧虑,因为卢行歧说过,雾不驱,恐迷途。
    紧要关头,这鬼又跑哪儿去了?闫禀玉扒仓门看外面,尝试喊:“卢行歧,卢行歧,你在哪啊?”
    白雾中突近一张轮廓,囫囵一眼,吓了闫禀玉一大跳!
    她整个人往后倒,差点撞到桌椅。
    “唤我何事?”卢行歧一张脸飘在雾中,就这么隔着透明的仓门问,活像个无主人头。
    闫禀玉直起身子,真是没脾气了,对面要是人,她指定一撬棍就砸过去了!
    现在正事要紧,她问:“雾那么大,行船安全吗?”
    “暂且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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