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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尸语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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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间停声。
    人影身形摇晃两下,耷拉着头颅突然逼近!
    速度之快,也就眨眼间的事,韩伯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见那东西生生穿透自己身体,那一刻呼吸都忘了。
    随后一口气泄出来,韩伯察觉身体没事,回身看去,发现那东西拖着残缺的躯体直愣愣站在后面。
    惊极怒生,韩伯三两下撕开绢纱,当即操撬棍劈砍过去!
    人影躲闪两下,拽着头颅奔出门。
    韩伯立刻追出去。
    追到正厅,那影子消失无踪。
    而此时,闫禀玉从右厢房出来,灯光照见韩伯,同样喊了声:“阿伯。”
    韩伯看着她,没吭声。
    物煞善拟音,那模样呢?会不会幻化?
    韩伯定定站在对面,用陌生的眼神打量着闫禀玉,她再唤了声:“阿伯,你那里有什么情况?”
    手心依旧紧握撬棍,韩伯反问:“你那边呢?”
    闫禀玉回道:“右厢房没有。”
    韩伯说:“我这边也还好。”
    “不知道卢行歧那里怎么样了……”闫禀玉说着,向韩伯走过去。
    韩伯盯着她靠近的脚步,忽然出声问:“晚上吃饱了吗?菜好吃吗?”
    闫禀玉说:“好吃呀,特别是五彩泡椒。”
    确定了,韩伯松开手劲。
    五彩泡椒是在家中吃的,在船上和岛上都未提及过,物煞拟也拟不出来。况且这个“妹妹仔”对话自如,并不像刚才只会喊“阿伯”。
    闫禀玉走近的过程中,察觉韩伯浑身都是灰,脸色异常奇怪,语态表情有种僵硬的卡顿感,还有问的莫名其妙的问题,心里对他没发现情况的说法持疑。
    他在左厢房里肯定是经历过什么,但是,为什么要隐瞒呢?
    真古怪,就连刚刚得到证实的兽影也在闫禀玉心里活跃起来。她停下脚步,与韩伯隔着两米的距离。
    韩伯顺着闫禀玉之前的话说:“我们去找卢先生吧。”
    “好。”闫禀玉应着,指方向,“他进了垂门。”
    “那走吧。”韩伯大阔步往垂门走去。
    闫禀玉落在后头。
    到了垂门前,韩伯反倒停下了。
    闫禀玉也跟着停,“阿伯,怎么了?”
    “我在后面吧。”韩伯侧了侧身,将门让出来。
    因为进竹林时,就是韩伯在后,闫禀玉没合适理由拒绝,只好在前进垂门。
    垂门后是一道弯斜的走廊,幽深无窗,手电的光照不尽。前路未知,后面又是有些古怪的韩伯,闫禀玉进门前喊了声:“卢行歧。”
    声音往走廊里扩出去,到了某一段像被吃掉一样,彻底失去回音。
    等了会,没回应,闫禀玉不得不进入垂门。
    韩伯跟随在后,打着手电光。
    闫禀玉踩着光亮走路,她的手电照过两面墙壁,再上移到走廊顶部。顶部做了类似藻井的装饰,梯形叠加相扣,富有空间感,同时在昏暗中形似一只只眼睛,在向下窥视着。
    闫禀玉不敢久看,将灯光目光放在前路上。
    可一旦产生这样的意识,四面如同长满了视线,令人如火炙烤。危险的预感也如流水般潜入空气中,让人对周遭产生怀疑。
    也许各自心思,两人进走廊都没有再说话。
    手电光照出前方的两扇门,应该是两间耳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修在房屋后尾。
    卢行歧可能在那,闫禀玉不禁加快脚步。
    木楼地板是青石板所铺,踩踏重了会发出沉厚的“踏踏”声。
    除闫禀玉的脚步之外,还重叠了另一个脚步,“踏踏”紧跟,甚至比她的速度还快。
    “妹妹仔。”
    “妹妹仔。”
    喊就喊,为什么还要追过来啊?起初闫禀玉就觉得这个“韩伯”古怪,这会更加确定了。她没回,提脚速想着快些走出走廊。
    “妹妹仔。”
    不想“韩伯”的声音固执,随着脚步追上。
    “妹妹仔。”
    眼看“他”的影子已缠过来,闫禀玉牙一咬,拿着撬棍赫然转身:“怎么了阿伯?”
    韩伯怔愣地回:“什么?”
    “你不是喊我了吗?”
    韩伯奇怪地歪头,“我没有喊你呀。”
    再看距离,韩伯隔在三米开外,根本没有逼近。闫禀玉感到悚然至极,那追她的是谁的脚步?谁的影子?还有,是谁发出的声音?
    闫禀玉一脸难言,韩伯关怀地上前。
    “怎么了,妹妹仔?”
    “妹妹仔。”
    两种声音,同时发出,就像一人口语,同时腹语。
    闫禀玉自小胆大,所以见鬼见水龙找物煞都尚能应对,但是现在,真的太诡异了!
    是那种照着照着镜子,突然发觉镜子里的自己,做出不属于自己的表情的那种毛骨悚然感。
    闫禀玉擎撬棍乱挥,彻底没了主意,抱着最后希望大喊:“卢行歧——!”
    由于撬棍,韩伯没办法靠近闫禀玉,闫禀边挥击边后退,直到面上荡过一股熟悉的阴凉感。
    是阴气!
    只见卢行歧现身在前,随后推掌拍向韩伯肩膀!
    韩伯被掌力震得后退好几步,从身上掉下个东西,圆滚滚地骨碌滚开。
    闫禀玉趁机躲到卢行歧身后。
    韩伯摇摇晃晃地站住身,望望周围,露出个疑惑的表情,问:“我怎么到这来了?”
    闫禀玉对他怀疑,警惕地盯着他。
    卢行歧已经捡起韩伯身上掉下的东西,那是一颗红色绒球。
    物煞善拟音,韩伯的古怪腔调肯定是因为祂,闫禀玉在卢行歧背后问:“这些都是那物煞搞的鬼吗?”
    “嗯。”绒球在指间,卢行歧两指对捻,释放阴力。
    闫禀玉:“那‘他’还是韩伯吗?”
    被置之一旁的韩伯摸摸脸,更奇怪,“我怎么不是我了?”
    绒球在卢行歧指间化为齑粉,他只道:“你们随我来。”
    你们?卢行歧让一起行动,闫禀玉释然了,那韩伯还是原来的韩伯。
    卢行歧带路进了靠尾的一间耳房。
    闫禀玉间隙问韩伯,“阿伯你没事吧?”
    韩伯爽朗道:“没事没事,放心。”
    闫禀玉吁出一口浊气,今晚的经历,又是些什么事呀~!
    耳房较正厅厢房稍矮,有扇高高的小气窗,里头堆了几张残缺的废弃桌椅,地面还放着几口木箱子,箱子里有衣料木具,一看就像储物间。但是门口正对位置有张实木条案,完好无损,条案上端整地摆了一颗垂垂老矣的狮头。
    闫禀玉一进门就注意到了那颗被时间摧残布满尘灰的狮头:狮头静置状态下狮口大张,两侧獠牙露出,两腮绘蓝白色祥云海浪,两眼点睛炯炯立起,绘色红白黄绿纷杂;额顶竖起一圈跳红绿色的绒球,眼鼻间还有两粒翘起的红色绒球,耳朵小小的坠在脑后。
    这狮头看着并不威吓,反而有股气定神闲的淡然,不是常见醒狮的那种狮头。
    进入耳房后,卢行歧和韩伯就分站在条案左右两边。
    闫禀玉看着狮头问:“这是什么狮子?”
    卢行歧:“猫狮。”
    韩伯:“这是猫狮。”
    异口同声地答。
    闫禀玉闻所未闻,“是猫咪的那个猫狮吗?”
    “是,”韩伯讲解,“猫狮是钦州老一辈舞的狮子,起源于明,盛行在清,狮头重达百斤,平地舞起来需要扎实的马步功夫。不像醒狮登高踩低的,动作花样多,很多人嫌不气派,渐渐地就没什么人舞了。”
    闫禀玉细看,狮头确实有猫的神韵,怪不得叫猫狮。她走近一些,更发现额顶绒球少了一颗,按跳色规律,恰好是红色。
    韩伯身上掉出来的绒球正是红色的,闫禀玉心惊于发现,“难道这就是真正的物煞?”
    卢行歧说是,伸手将她拦远,“别近身,物煞本体的煞气可惑人心智。”
    “啊?”闫禀玉忙退远,“祂现在还有危险吗?”
    卢行歧摇头,“暂无。”
    即便如此,闫禀玉还是惜命地再离远些,她说:“所以韩伯刚刚就是被狮头的煞气影响,才会那样怪异。”
    说到自己,韩伯又是不明所以,现在也不是问清的时候,便忍着疑问。
    卢行歧说:“是,我在这祂无法脱出本身,便褪去本体一部分去迷惑人,顺便捕捉环境拟音。”
    迷惑人这事,韩伯门儿清,“怪不得我听到妹妹仔喊我,却没看到人,只有个影子忽现忽隐的。”
    听了韩伯的话,闫禀玉也明白当时他为什么对自己隐瞒左厢房里的事,还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原来怕她是物煞变幻的。转念一想,她和韩伯都碰到了物煞拟音,那卢行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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