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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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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静亦垂低了头没说话。
    李瑛手握兵权在外,这望京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将军府。
    无人敢明目张胆闯入将军府,可府外,入了夜,妖魔鬼怪便通通现了身,保不齐就有什么妖鬼从暗处窜出来将她掳去。
    就是李奉渊,也鲜少在夜里出门。
    李姝菀看见身后人跪了一地,想起那被杖毙的小侍女,有些害怕地捏着袖子,看向李奉渊。
    她不为自己辩解,却会为身边人求情:“我、我今后不会这么晚回来了。”
    她声音有些抖,并不清楚李奉渊为何动这么重的火气,李奉渊也没有解释。
    他望着她胆怯的目光,心头忽然如午时见她躲在马车中落泪似的堵。
    他收回视线,转身推开房门,正要进去,又忽然停下来,侧首对宋静道:“以后小姐出门,多派几人跟着。”
    宋静恭敬应下:“老奴知道了。”
    第39章 聘礼
    聘礼
    姜闻廷回府后,吩咐小厮隐瞒狸奴之事,但那小厮害怕之后事情暴露,思前想后,还是将姜闻廷伤了猫儿的事禀告给了姜闻廷的母亲。
    姜氏送子入学堂,是盼其读书明理,日后长成傲骨铮铮的正人君子,入仕做一位福泽一方的能臣。
    而今听闻他在学堂不思进取,学会了逗猫欺人,一时怒火中烧,将他拎去了祠堂跪着。
    那小厮虽通报了姜氏,可在姜闻廷惹事时没劝住主子,也没逃脱责罚。
    姜闻廷在祠堂跪着,那小厮被按在祠堂外的院中里受了二十棍刑。
    姜闻廷和小厮仅一门之隔,姜氏故意要让姜闻廷听个清楚,牢记今日错处。
    小厮肉体凡躯,在长棍下败下阵来,一声声叫得凄惨,姜闻廷被吓得嚎啕大哭,面对祖宗牌位又是磕头又是认错,哪还有在学堂的傲慢之姿。
    午时,姜闻廷的父亲——姜文吟下朝回来,饭桌上姜氏与他说起了此事:“孩儿今日伤了一只猫儿。”
    六部事忙,姜文吟身为吏部尚书,少有闲暇。
    姜氏一般少与他说家中琐事,如今听她提起,问道:“府中何时养了猫?”
    姜氏摇头道:“不是家中的猫,是杨家学堂里的猫,听说还是李家送去的。伤得很重,流了血,断了腿,我派人去学堂打探消息。有人瞧见那猫被李家的姑娘抱走了,说是送去了医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姜文吟微一皱眉:“哪个李家?”
    姜氏看他一眼:“这望京有名有姓的李家,除了大将军府,还有哪家值得说道?”
    旁人敬畏李瑛,姜文吟听罢,却只是面不改色地饮了口酒,淡淡道:“一只畜生,伤了就伤了。你待会儿派人给杨家送个礼道个歉,就行了。”
    姜氏见他说上一句就没了下文,追问道:“那李家就不管了?”
    姜文吟道:“如何管?娘娘一直厌烦李家那小子,之前还派身边的嬷嬷上李府搓磨了一顿李瑛半路接回来的女儿。我们若拿着礼去李家赔礼道歉,娘娘知道后,心中必然不痛快。”
    姜文吟口中的娘娘乃是姜贵妃,而姜文吟正是姜贵妃的表哥。
    姜贵妃原姓何,她父母早亡,自小便住在姜家,后来改姓姜,入宫坐上了贵妃之位。
    前朝后宫牵扯不清,从来分不开。李奉渊与太子相近,姜贵妃不喜他,姜文吟自然不会和李家交好,给自己在后宫的妹妹添堵。
    姜氏是商贾之女,不懂这些事,只觉得儿子做错了事,该上门致歉才是正理。
    不过她也知道这些事自己做不了决定,便没多话,沉默地用过膳,下午去库房选了件玉器让人送去了杨家。
    这礼一送来,杨惊春和杨修禅便也知道了狸奴之事。
    翌日上学,趁先生还没来,着急忙慌的杨惊春拉着李姝菀一起去看望狸奴。
    它被纱布包得似一个剥了一半的粽子,没什么力气地趴在铺了软绸的平塌上。
    照顾它的奴仆给它换药时,它可怜巴巴地看着李姝菀叫了几声,李姝菀倒是忍住了,杨惊春却生出怜意,情不自禁掉了几颗金豆子。
    李姝菀反过来安慰了她好一阵。
    这厢杨惊春不好受,那厢杨修禅心中也不痛快。当初是他向李姝菀提议将猫送来学堂,如今狸奴受伤,他自认难辞其咎,不知该如何给李姝菀一个交代。
    最不济,也该赔礼请罪。
    下了课,李奉渊在位置上坐着看书,杨修禅搬凳子凑过去,问他:“你知道姝儿妹妹喜欢什么吗?”
    李奉渊没答,而是淡淡道:“问这做什么?”
    杨修禅道:“姝儿妹妹的狸奴是在我家的学堂受的伤,我总要陪礼以示歉意。”
    他看着李奉渊:“你同我说说,姝儿妹妹有什么喜好。”
    李奉渊翻了页手里的书,只道了一个字:“猫。”
    杨修禅喉咙一哽,苦巴巴地看着李奉渊。若非李奉渊神色如常,他都要觉得李奉渊是故意噎他。
    杨修禅又问:“除了猫呢?”
    李奉渊并不了解李姝菀,哪里知道这么多,他道:“你何不自己去问她?”
    杨修禅叹了口气:“我哪有脸见她。春儿昨日听说姝儿妹妹的猫受了伤,怪罪我没让人照顾好它,说那小猫以后若变成瘸子,便要拿木剑劈断我的腿。”
    李奉渊没有亲兄妹,待李姝菀也是冷淡疏离,有时候并不理解杨惊春和杨修禅这对兄妹尊卑颠倒的相处态度。
    李奉渊道:“她都翻到你头上了,你也不管?”
    “兄妹之间,哪会在乎这些。”杨修禅拍了拍他的肩:“以后等你和姝儿妹妹关系亲近了,情同我和春儿一样的亲兄妹了,你便明白了。”
    李奉渊撩起眼皮,淡漠地看着他,杨修禅举手,无奈地改口:“行,行,换个说法。等你以后有了心悦的姑娘,她骑到你头上你还只觉得快乐时,你便懂了。”
    李奉渊轻哼一声,显然仍对这说法不以为然。
    杨修禅在他这儿问不出话,挪凳子坐了回去,打算找自己的妹妹去打探消息。
    这时,李奉渊忽然屈指敲了下桌案,看着杨修禅道:“我记得你上次来时,说想要我那一罐蒙顶茶,拿去为令堂贺寿。”
    杨修禅一听,一扫颓唐之态,双目放光道:“你肯舍爱赠我?”
    李奉渊从书袋里掏出一只掌心大的青瓷罐:“拿去。”
    杨修禅惊喜又诧异,伸手接过,开盖一闻,茶香满溢,的确是上佳的黄芽。
    他盖上瓷盖,正要往自己书袋里放,又忽而从惊喜中醒过神来:“姝儿妹妹的猫在我家的学堂受了伤,你还要送我好茶喝。奉渊兄,这是何意啊?”
    李奉渊慷慨道:“朋友一场,你为令堂贺寿,我又如何好私藏。”
    他说着看了杨修禅一眼,伸出手:“若是不要,便还我。”
    杨修禅抱起茶罐跳出三尺远,笑不见眼:“赠我了,怎好拿回去。要的、要的。”
    李奉渊慷慨赠茶,杨修禅听了他那“朋友一场”的鬼话后,半点没多想。
    放学后,他唯恐李奉渊反悔,抱着瓷罐先走了一步。
    李奉渊看他走了,慢吞吞收拾了书册,却没离开学堂,而是去了狸奴的住处。
    屋里没旁人,就只有照顾它的奴仆在扫地。
    李奉渊进去时,那小东西正趴在碗前喝水。
    它依然很怕他,听见李奉渊的脚步声,扭头看来,一身丑杂的乱毛猛然炸成了刺猬,满身防备地盯着他,好似李奉渊是什么以猫为食的洪水猛兽。
    李奉渊扫了一眼它住着的这屋子,看见角落里的竹笼,走过去拿到了狸奴面前。
    他打开笼子,把狸奴塌上铺着的锦缎铺在了笼中,然后伸手抱起惊恐哈气的狸奴就要往里塞。
    那仆从本以为李奉渊和李姝菀一样,只是来看看,却见他一连串动作活似个偷猫贼。
    仆从快步走过来,些许忐忑地问道:“李公子,你这是?”
    李奉渊面不改色地将猫装进竹笼子,扣上笼盖,平静道:“我已给你们家公子下过聘猫的礼,猫我便带走了。”
    那奴仆认识李奉渊,也知李奉渊和杨修禅关系交好,是有些疑虑,但并没怀疑李奉渊的话。
    他愣了一下,问:“是大公子吗?下的是什么聘?”
    李奉渊拎着竹笼站起来,淡淡道:“一罐好茶。”
    说完,便带着猫走了。
    第40章 拥抱
    拥抱
    等在学堂门口的刘大看见李奉渊出来时不知道从哪儿提着只笼子,心里有些奇怪。
    他牵马走近,低头一看,瞧见笼中畏畏缩缩趴着的竟是李姝菀的狸奴。
    他疑惑道:“少爷,这不是小姐的猫吗?”
    李奉渊淡淡“嗯”了一声。
    刘大见他不说话,心头泛起嘀咕。少爷把怎么把这猫带了出来。
    要把猫送走?还是扔了?总不能是突然生出一副好心肠,要将这猫带去医馆让郎中看看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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