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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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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凑近了,告诉他:“你穿成这样,特别像是咱俩洞房花烛。”
    魏顺问:“你这人不是最烦成亲了?”
    “能娶你我肯定不烦,”张启渊干笑一声,“可惜他们不准我娶你,你没机会睡我松际轩的床了,否则,张灯结彩,挂红帐子,贴双喜字,咱俩在我那床上抓花生莲子玩儿,压床钱全都给你,我一文都不要。”
    “你想得倒美,”魏顺笑他,“这事儿,等你当了以后的奉国公,看看能不能成吧。”
    张启渊琢磨,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争取一下了。”
    “臊人,”魏顺咬着嘴笑,嘀咕,“梦里想琢磨琢磨得了。”
    这就是洞房花烛!想着,张启渊抱紧了魏顺,两人穿裤子的腿蹭在一起,纱帐子放下来,没有苦痛、误解、伤感,只有嗓子里浓情蜜意的笑。
    熟识很久了,俩人却是头一次这么亲昵地抱着睡觉。
    魏顺戳张启渊一下,告诉他别压自己头发,接着说:“我打算天亮去趟彩珠老家,看看她回没回去。”
    张启渊:“我听徐目说了,她家好像没别人了。”
    “人是没,不过有座老屋,”魏顺将张启渊的手抓着玩儿,“除了回那里,我想不到她还能去什么地方。”
    张启渊问:“你不觉得她是个坏女人吗?”
    “坏……谈不上,”魏顺说,“我知道徐目心里恨死她了,只是看在往日情分,才饶了她的命。彩珠是有她的错处,我也该反思自己,我当初在他俩的亲事上太鲁莽,现在酿成大错了。”
    张启渊点点头,问:“要是老家找不到她怎么办?”
    “那我就托人找,不管她以后过成怎样,我总得知道她还活着,这样我心里能好受一些。”
    张启渊软着嗓子哄人:“顺儿,路是她自己选的,不是你的错。”
    魏顺:“我知道,就是觉得她和小时候的我一样苦命,我把她推向这样的境地,我该补救。”
    第二天。
    雨时大时小的,还是没停,张启渊从徐目那儿知道了奉国府最近发生的事——崔树那晚上被捉住,遭张吉手下打了,其余的都是些鸡毛蒜皮,没什么重要的。
    然后,张启渊陪魏顺赶远路,去了趟彩珠老家,那地方在京郊的村子里,又是乘车又是走路,折腾了大半天才到。
    像张启渊预料的那样,彩珠不在,家里的老破屋子也未有人回来过的痕迹,门前野草在温暖湿润的雨季疯长,都快有一人高了。
    魏顺心情不好,两个人坐在路口茶摊子的雨棚底下,张启渊给他拿从家里带来的干粮。
    然后告诉他:“我觉得彩珠不会寻死的,她会好好活着的。”
    “要是她能去找我就好了,”魏顺说,“等咱们回去以后,希望她能去找我。”
    张启渊:“她不去找你,你在城里遇到她也有可能。”
    有个人陪着、开解,魏顺终于松快了点儿,说:“那只好回去等着她,让认识的人也找找她,留意她。”
    /
    六月的尾巴,这人间雨落水涨,花尽红,树尽绿。晚上才从彩珠家那村子回来,张启渊刚把魏顺抱下车,就看见一个黑影子从胡同里着急忙慌跑出来。
    是柳儿,他粗喘着气呢,还没站稳,就说:“主子,渊儿爷,你们可算回来了,家里来了客人,是启清大爷,还有羽林右卫的宋大人。”
    魏顺心里一惊,问:“什么时候来的?”
    “晌午就来了,”一行人朝着胡同里走,柳儿跟在最后,道,“在咱家厅里坐了大半天了。”
    魏顺问:“没再说什么?”
    “没,”柳儿摇头,“就问了渊儿爷在不在咱家,我说不知道没看见过。”
    “行,柳儿你先进去,什么都不用说。”
    “嗯,主子我知道。”
    还没到院子门口,魏顺便打发柳儿回去了,柳儿小跑离开,张启渊看魏顺一眼,把他手牵上,说:“咱们去见吧,不会有什么的,既然宋升帛来了,奉国府打的就是公事公办的算盘,因为他们拿我没别的办法。”
    魏顺站着不动,想了想,说:“你还是找家客店躲躲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不行,”张启渊抬脚,拽着魏顺就朝前走,说,“我长了嘴,会跟他们说我的想法,我是个大人了,敢作敢当。”
    魏顺:“他们会强硬地带你回去的。”
    “不会,”张启渊走着,深深吸气,“要是真那样撕破脸,我就跟他俩拼命。”
    话太决绝,情太灼热,弄得魏顺心里胀痛难受。
    所以忙说:“可别和他们对着干了,你要是出事儿,让我怎么办?”
    张启渊走慢了些,笑着说:“不会的,我不会死的,他们不敢杀我——”
    魏顺抢话:“受伤也不行!”
    “那肯定,”张启渊倒没魏顺那么在乎,说,“我保证自己一根汗毛都不会掉。你不知道,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怕,怕他们找过来我不能应付,怕连累到你,可想着想着就好了,只要不在乎他们,就什么都能解决。”
    进院子之前,魏顺小声地劝:“不要跟他们硬碰硬。”
    “知道。”张启渊点头。
    喜子来开门了,两人就这样进院子了,走了那么远的一趟,身上都不整洁,裤腿上还有泥点子。他们一前一后进房里去,看见羽林右卫的宋升帛坐着,张启清在那儿来回踱步。
    张启渊不情不愿地问候:“大哥,宋大人。”
    “噢,”张启清猛地抬头,看向张启渊,又看向魏顺,说,“魏公公,咱们好像挺久没见了,这位是羽林右卫指挥使,宋升帛宋大人。”
    “认识,”喜子端了水来,魏顺去洗手,说,“不知道二位来家里,白天正巧外出,有什么怠慢的,你们海涵。”
    “不会,”张启清说,“今儿来没别的,就是想把张启渊带回去,他本在羽林右卫,称病告假,已经好些日子了,宋大人都找上门来了。”
    张启渊找地方放了白天随身的东西,走过来,说:“我区区一个小旗,轮得着正三品指挥使上门来找?我有这么大的架子?”
    张启清:“子深你该清楚,祖父没有亲自上门,是给你和魏公公台阶儿下。”
    “狗腿子。”张启渊低骂。
    张启清霎时气得眼睛红:“张子深,无故擅离职役,鞭笞四十,重者杖打一百,革除职务,不再任用——”
    “我腿摔瘸了,”张启渊一笑,弯下腰就把裤腿儿掀起来,给他们看他那天的伤,“现在路都走不利索,这不算是无故吧?”
    张启清一怔,凑近了看,然后撒气地把他裤腿放下去。
    说:“我说你不听,那就请宋大人和你聊,你别以为是奉国府的人,羽林右卫就不敢罚你,告诉你,该怎么罚,照样,宋大人您说是吧?”
    早就站起来的宋升帛,缓步走过来,表情严肃,道:“小子深你先坐,咱们说说——”
    “宋大人,”张启渊压根儿不愿意坐,他眼神跟刀似的,猛地飞过去,盯着人家,说,“我当初去禁军,本就不是自愿,而是您给圣上和我祖父的人情,您不会忘了吧?”
    “是是,”宋升帛面露赧色,深深吸气,说,“可既然来了,就该安心待下去,你做事严谨有魄力,将来会有作为的。”
    魏顺不敢离开,喊喜子添茶,然后坐到旁边椅子上去,看着他们聊——
    不对,是看着他们吵架,魏顺心想。
    张启渊短暂沉默,拿话噎人:“大哥,宋大人,我腿摔瘸了,同样是给你们台阶儿下。”
    张启清脸色铁青,不语。
    宋升帛一转头去,正对上张启清的视线,于是清了清喉咙,颔首,道:“小子深,那就得罪了。”
    张启渊态度还行,但嘴不饶人,同样颔首:“我看你玩儿什么花样,最好在这儿砍我的头。”
    天色早就黑透了,雨终于停下,喜子提着一壶水进来,侧过身去,给那猛地往外走的宋升帛让路,然后,喜子看见他跟随从的人说话。
    随从的挎着刀奔院门外去了。
    过了没多久,院墙外边响起脚步声,接着,约莫十来个穿官服的禁军列成队走了进来,穿外院,到里院,朝着正房这儿来了。
    魏顺猛地站起来,走到那宋升帛面前去,说:“这是我的私宅,不是奉国府也不是衙门,宋大人到底想干什么?”
    宋升帛缓缓侧身。
    要是搁在从前,作为个禁军的指挥使,他还是会恭敬地对待魏顺的,可现在,对方已经不是西厂提督,他也就不必再说漂亮话了。
    答他:“魏公公,禁军在役期间擅离,带他回去是我的职责,今晚上的事不是冲你,你也别多想。”
    魏顺:“你带人堂而皇之地闯入我家,我当然要多想。”
    张启渊两步走了过来,挡在魏顺与宋升帛之间,说:“宋大人,他是神宫监的掌印,神宫监实权在秦清卓手上,秦清卓背靠的谁,你不会不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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