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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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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贺总监怎么知道他私下这样?”楚鸿数完金票,问到。
    “我办公的电脑是mac的,当时有点事需要用windows系统,找hr借了一下电脑。”贺一言讲起来,“上面挂着她的办公号,那人跟她说,美女辛苦了,他们这群不懂事的,您受累啦,消消气。”
    又补充:“不是偷看啊,右下角会弹消息。”
    贺一言的脸上不会出现什么大表情,老给人一种猜不准他什么时候就要生气的错觉。仔细想来,他其实脾气挺好,话也不少,不管是叨叨闲话,还是讲白藏的瓜、讲公司里的瓜。
    模仿那个“您受累啦”、说“不是偷看啊”时,原本娇俏的语气词被冷冷淡淡的人机音读出来。怪上头的。
    “还好贺总监您是个诚实守信的人。”楚鸿双手举起金票,“我真心想跟您混。”
    楚鸿说完这句话,贺一言没做声,抄着手望着他,似是揣摩真假,又似发问如何证明。
    “我先回去了,拜拜。”楚鸿下意识逃避这个对视。
    不付父老乡亲的期望,他带着金票回归。
    游戏结束,贺一言那组毫无意外是第一,楚鸿组靠抱大腿竟然混了个第三。出人意料的是,宋思礼带组拿了第二,和和气气、默不作声、吭哧吭哧就把金子挖了。
    楚鸿越品越觉得宋思礼有点东西。听他说年纪上来了,不想跑动,想转ma,转什么ma,这是纯纯当管理的料啊。
    愈谷大气,没想到第一名奖品是奢侈品牌的护肤套装和剃须刀。
    项婉扼腕,早知道就用点心了。楚鸿夸夸,婉姐你天生丽质,不用护肤也很美,给其他姐妹留点活路。项婉欣慰,小楚你真是妇女之友。
    晚上在一家汤锅店聚餐。
    大冬天里,喝一碗靓汤,整个人都暖呼呼的。
    愈谷没什么酒桌文化,又是医学部自己内部聚餐,大家就比较随意。不过有好酒的同事开了瓶白的。
    一些讲礼的人,这个场合还是会去找人敬酒,一旦敬酒,当然无可避免得敬贺一言一杯。
    贺一言以开车为由,以茶代酒。
    热气腾腾,眼镜容易起雾。楚鸿摘了眼镜,大快朵颐,和自己这一桌的人酒来酒往。他不喜欢敬酒那种虚情假意的场面。
    楚鸿和朋友喝啤酒、果酒和鸡尾酒居多,喜欢的是摄入酒精后微醺的感觉,所以试过自己的极限,大概十二瓶啤酒,再多就断片,他会控制摄入量。
    第一次尝试白酒,最初辣嗓子的那一阵过去之后,竟然也蛮香。
    透过汤锅升起的白雾,楚鸿时不时瞄到邻桌的贺一言。
    久居领导层,但并没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来人躬身敬酒,他也站起来回敬。冷酷的外表下,大概只是性格天生沉静。
    他也看过来好几次。
    楚鸿的眼神有些混沌朦胧了,他伸手挥了挥眼前的白雾,一切并没有变得清晰。
    呃呃呃,不是吧,白酒后劲儿这么大?
    楚鸿感觉脑袋越来越重,枕后有一股下坠的力,啊,我失控的小脑……
    这会儿,贺一言好像是直直地看过来了。
    楚鸿不确定,好昏。
    “贺总监,这一杯……”
    “楚鸿!”
    玻璃杯闷顿地砸在桌布上,贺一言箭步冲到楚鸿身边,在他半截身体快和地面平行的时候,托住了他的脑袋。
    手掌心传来他侧脸软软的微热温度。
    “呀,小楚这是喝醉了吗?”“快看看。”“说晕就晕呢……”
    一行人帮忙拼了几张椅子,给楚鸿放平。
    贺一言问:“你们喝了多少?”
    和楚鸿喝酒的其中一人晃了晃瓶子,发现三人快干完一整瓶白的。“呃,没记错的话有一半是楚鸿喝掉的。”
    喝太急了。
    贺一言快速掠过一眼,注意力又回到楚鸿身上。
    贺一言打开手机的闪光灯,翻开楚鸿的眼皮,去照他的瞳孔,被这家伙一巴掌挥开,于是直起身,说到:“没事,他就是喝醉了。”
    项婉这时候拿着瓶维c饮料从外面进来,喊到:“诶,帮忙推起来一下,给他喂点这个。”
    贺一言握着楚鸿的后颈将人托起来,问:“这能解酒?”
    项婉满脸高深莫测:“跟icu主任学来的邪修解酒法。”
    喂得慢,那嘴一抿一抿的。
    贺一言的视线一会儿落在唇上,一会儿落在眼睫上,一会儿落在滚动的喉结上,最后他无力地望向天花板。
    项婉给喂了小半瓶,他不喝了。
    其他人该吃吃该喝喝,楚鸿就一直在旁边躺着,贺一言时不时过来瞅两眼。
    包厢里温度有些高,这人套上了羽绒服的帽子,露出一张红扑扑的脸。
    到最后散场,楚鸿还是没能醒过来。
    贺一言对项婉说:“你这邪修不够邪啊。”
    项婉回:“啊啊啊楚鸿这个砸招牌的!假装他没喝吧。”
    大家陆续散场,楚鸿失去行动能力,贺一言叉腰看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帮忙给他弄到我车上去吧。”
    两个男同事把楚鸿架到了贺一言的车上,楚鸿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躺在了后座。
    贺一言按着车门,拍了好几下楚鸿的脸,妄图让他至少吐出住址。
    没用,睡得很香。
    贺一言先是想给他开个房,后又觉得把一个醉汉独自扔外面不太放心。弄回家?贺一言想到那两只狗。
    唉,算了,无所谓,他本来就没想装什么,他光明正大也能使唤楚鸿。
    贺一言开车回家,把楚鸿背上了楼。
    被背的姿势令人感到怀中有依靠,不知道楚鸿是不是把贺一言当阿贝贝了,搂着脖子狂蹭。
    贺一言被蹭得难受,往后一甩,以头抢头:“老实点。”
    出了电梯,开门,进屋。
    没有闻过的味道!两只小狗狂吠。
    “嘘!”贺一言伸出食指。
    普鲁摇尾巴坐定,按头利多。
    贺一言现在的住所也是租的,因为没想过将来是不是一直在申江,房东长期在国外,双方都很稳定。房子是两居带阳台,一间卧室,一间书房。
    自己的床,私人空间,不比在外面条件所限。
    贺一言把人放到了沙发上,他没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也非常反感醉酒的行为。
    此时的楚鸿浑身瘫软,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口鼻散发着酒味,像一团浸过醪糟的年糕。大概酒后口干,他舔过,嘴唇红且泛着水光。
    贺一言蹲在沙发边,楚鸿今天的羽绒服好像和他之前拍过的是同款不同色?他没忍住,又拍了拍,依旧是膨膨的。羽绒松软,缓慢复原,现在像一只烤泡的年糕。
    阳台没关滑窗,一阵风涌进来。楚鸿打了个轻颤,下意识缩紧身躯,靠近热源。喉咙震动,吐出含糊的调子,带着醉酒的懵懂。
    贺一言被楚鸿拉住了手,他有些恍惚,手指的触觉像挠在心尖的羽毛,飘忽不定的一下,很快便再难找到那感觉,叫人心中莫名又空又慌。
    他怕楚鸿摔下来,给人往里推了些。
    该吹冷风的是他。
    贺一言翻出一包巧克力爆珠的云斯顿香烟,来到阳台,关上滑窗。
    撕开包装就透出淡淡的巧克力香味,带点奶油余韵。齿端咬破爆珠,火焰点燃烟丝,一口下去,却寡淡了很多,没有想象中的香甜。
    喜欢的东西,他不会常常体验,街机是一周一玩,巧克力是一月一品,诸如此类的东西,贺一言把它归入软瘾。一是怕多了就索然无味,二是怕真的上瘾。
    尽管平时抽很多普通的烟。
    口欲是一种代偿,来自于压抑的别的什么欲望。
    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他希望一切都在他的控制内。
    这样的状态过去一直维持得很好,云斯顿每次打开都足够香甜。贺一言拿下香烟,夹在指间。
    啊,突然耐烟了。
    抽完那一支,贺一言回到室内,又来到了楚鸿旁边。
    像是一种实验,也像是一种试探,他半跪在沙发边,缓缓地靠下去,双手环过楚鸿的腰,一点一点挤压出羽绒服的空气。
    青年的身体在层层叠叠的布料下遁形。贺一言收紧双臂,侧脸贴靠在楚鸿的胸膛,竟然幻觉般闻到了奶油的香甜。
    巨大的不可言说感在胸中炸开,几乎要吞没理智。
    恶魔的声音在头顶盘旋,撕碎他,毁灭他。
    不断收紧的双臂终于让醉鬼开始挣扎。
    贺一言猛然坠落。
    *
    卫生间响起哗啦哗啦的水声,磨砂玻璃透出一点橘色的光。
    啪嗒啪嗒,黏腻浸渍整个掌心,指节用力后泛白。
    水汽在狭小空间的瓷砖上洇出湿痕,挂壁的水珠一道一道滚落。
    虚空中有一双眼睛,睫毛是被打湿的,眉峰紧绷,瞳孔在昏暗中放大,像风雨欲来时的天,又仿佛痛苦一般,眼睑缓缓收紧,水淌过,瞳仁在水中慢慢晕成了雾,逐渐失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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