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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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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据他所知,季小侯爷最好?面?子不过,娇生惯养,张扬跋扈,半点?委屈受不得,半点?亏也吃不得。
    倘若其发难……为首者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正?好?,上奏治他一个妨碍公务之罪!
    为首者道:“小侯爷听明白了吗?若是听明白了,烦请让开。”
    话音未落,身后跟着的卫士中传来了阵稀稀拉拉的笑声。
    吕仲面?色惨白,又?拉了拉季承宁的衣袖,“大人。”
    季承宁略略垂首。
    为首者见?他服软,哼笑了声,正?欲越过季承宁上前。
    却有一道黑影比他快得多!
    为首者一愣,抬手就要去拔剑,然而手指还没来得及碰到剑,便与季承宁发热的肌肤短暂地相接,后者扣住他的手腕,反方?向狠狠一转。
    什么时候?!
    为首者骇然。
    他们不多说?季小侯爷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吗,除了投了个好?胎外别无长?处,他怎么会有如此了得的身手?
    “咔嚓!”
    骨头被生生扭断,发了声令人牙酸的声响。
    众皆色变,一拥而上。
    季承宁一把抽出?为首者的挎刀,寒光熠熠生辉,冷月般地划过男人青白的脸。
    下一秒,这把刀就架在了他喉咙上!
    众人投鼠忌器,忙立住不敢动弹。
    “你,”喉结拼命地滚动,为首者转头,狠狠瞪向季承宁,“小侯爷难道要与绣衣司为敌吗?”
    季承宁当了几个月的官,自以为已经十分收敛脾气了,今日被此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加之案子无甚头绪,其中还牵涉挚友,本就烦躁至极,对方?竟又?给火上泼了一桶油。
    他勾唇,笑意丁点?不达眼?底。
    他又?重复了一遍,“你们办的是什么案,要抓的是谁,收的是什么赃,奉的又?是谁的令?”
    那?人冷笑道:“无可奉告!”
    季承宁赞道:“好?好?好?,有骨气,小侯爷最喜欢硬骨头的人,”绮丽得几乎妖异的桃花眼?沉下,登时流露出?无边煞气,看得众绣衣卫竟不可抑制地生出?了种胆寒之感,他低下头,炽热的吐息黏在对方?耳廓,后者发颤,又?被自己?强行压制住,“我听闻绣衣司的犀角刀削铁如泥,你说?,拿这样好?的刀,砍大人这么硬的骨头,会不会卷刃呀?”
    为首者还未开口,已有下属沉不住气,又?惊又?怒,“你敢!”
    季承宁大笑。
    泛红的眼?尾一挑,透出?了股诡魅的血气。
    他一手抓起为首者的头发,迫使他仰头,露出?截绷得极紧的颈,“轻吕卫乃陛下亲卫,朝廷重地,无缘由擅闯轻吕卫官署,就凭这一桩就够杀你百回。”说?着,刀刃毫不犹豫地向内切去。
    一道艳红倏然顺着放血槽涌出?。
    刀刃寒意砭骨,比这把饮血无数的武器上杀气更重的是,握着武器的人本身。
    为首者咬了咬牙。
    口子并不深,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血在疯狂向外涌。
    他不敢杀我,他不敢杀我。
    为首者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然而在对上季承宁清亮的眸子后,他惊悚地发现,对方?眼?中非但没有丁点?忐忑,反而,满是亢奋。
    好?像在说?,待杀了你,我就提着你的头给你们许大人看看。
    这就是个疯子!
    脖颈一冷,刀似乎还要向内切。
    他知道这把刀有多快,他曾经用这把刀一日之间斩杀过十九个人,皆是逆臣的家眷,末了,刀身不过稍稍有了划痕而已。
    在那?瞬间?,那?道浅浅的痕迹在他眼?中无限放大,“是为曲奉之的案子!”
    他猛地出?声。
    刀刃瞬间?停住。
    雪白的刀身照亮了他的脸。
    惊魂未定的男人种种喘息着。
    季承宁眯起眼?,“什么?”
    事已至此,他反倒没有负累了,哑声道:“我等奉司长之命捉拿三十余个被扣押的家丁护卫,并收缴禁物。”
    他原想着趁夜行,轻吕卫内不会有多少人留守,就算有,摆出?绣衣司的令牌也无人敢阻挡,谁料竟碰到这么个煞神!
    “绣衣司的人如何知道我扣押了曲家仆从,”季承宁神色愈冷,“谁说?的?”
    他根本没报对方?能说?出?告密者的想法,谁想到男人闻言露出?了个格外古怪的表情,“是曲大公子自己?说?的。”
    季承宁闻言只觉身上的血冷透了半边,“你是说?,曲家人现在在绣衣司?!”
    要杀人时,季小侯爷还言笑晏晏,仿佛拿的不是能切下活人头的利刃,而是一支再无害不过的桃花,此刻,他眼?中笑意全无,唯有令人胆寒的凶戾。
    他缩瑟了下,“是,是。”
    季承宁猛地抽刀。
    寒光流转,众人随之震悚。
    “歘——”季承宁将刀稳稳地插回鞘中,刀身犹自颤抖。
    惊怒疑虑还有,被季承宁强制压下,却无论?如何都?会涌出?的担忧,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季承宁反而笑了,“诸位,请吧。”
    众人无声。
    火光下,绣衣司诸人静默如铁铸。
    他们方?才眼?见?了季小侯爷的所作所为,知道此人是多么难缠的凶煞人物,此刻他突然换了副面?孔,哪怕生了泼天的胆量,也不敢直接上前。
    季承宁微微笑,“诸位,曲家的下人们都?在戒律堂,至于那?东西,我引你们去取。”
    饶是季承宁也承认,绣衣司执法,任何衙门都?绝无拒绝的余地,他现下能搬出?律条来压这些卫士一时,待天明,许晟将此事上报皇帝,说?他阻碍绣衣司查案,皇帝绝不会偏私他。
    更何况,季承宁也无心在这耗费时间?。
    为首之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好?像见?到了活生生的鬼。
    季承宁继续道:“但我有个条件。”
    为首者:“您说?。”
    “我要随你们一起回绣衣司官署。”
    为首者沉默几秒。
    绣衣司内没有任何律条说?不许季承宁入内,若是拖到白日,事情更加不可收拾,更何况,那?本就是他们的地盘,季承宁就算再跋扈,进了绣衣司也要收敛。
    思绪飞快地流转。
    “好?!”
    季承宁一扬手,示意吕仲开门。
    众人鱼贯而入。
    他们动作飞快,不足一刻,就已把三十多个下人捆做一处,另有人清点?“春药”坛,送上马车。
    季承宁上马。
    天渐渐亮了。
    春寒,晨间?的空气中笼罩着层薄薄的雾气。
    许是没休息好?,许是不太聪明的脑子这两日承受了太多本不该他承受的压力,季承宁吸一口气,只觉寒意冰得浑身发冷,脑仁针刺般地疼。
    事情怎么会到如此地步。
    曲奉之私自运回来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季承宁头疼欲裂,平之呢,绣衣司抓人,定然不可能只抓曲奉之一人,曲家老小,除了曲老大人,此刻说?不准都?在绣衣司缧狱里。
    平之呢,季承宁闭了下眼?,眼?珠上蒙了层发颤的红丝,平之怎么办?
    为首的卫士身上那?股不可一世的气焰早就散得一干二净,老老实实地策马跟在季承宁三步之外的位置。
    又?是谁,将曲奉之私运那?东西的消息,告诉了绣衣司?
    无数问题萦绕,季承宁紧紧攥着缰绳,指骨隐隐泛起青。
    一行人行路飞快,季承宁只觉不过片刻,就已到了绣衣司门口。
    与轻吕卫官署不同,绣衣司官署处地极偏僻,自己?独占了一整条街,三丈高墙,通体全黑,唯独大门漆了朱红,正?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光,凶神恶煞的獬豸。
    墙上每五丈立一一人高的阴沉木牌,上书:肃静。
    铁画银钩,威势赫赫。
    使人望之就忍不住屏息凝神,恨不得立马叩拜。
    官署虽大,却不闻人言,只有往来出?入的脚步声。
    与这里相比,轻吕卫官署简直称得上可爱了。
    季承宁下马,大步踏入正?门。
    身后众侍卫面?面?相觑,为首者低声道:“快去请大人。”
    其实不必麻烦,因为季承宁刚往内走?了十几步,就看见?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平心而论?,他对此人并不熟悉,只在幼时被抱到宫宴上时,于陛下三步之内见?过此人。
    季承宁对许晟印象很深,记得他长?眉细目,面?若好?女。
    面?前人,恰是如此,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绣衣司三千凤凰振翅菊纹的官服穿在许晟身上,极致的灿金非但没有令他看起来稍稍平易近人,反而衬得他皮肤苍白若纸,更显出?十分鬼气和阴沉。
    “季小侯爷,”许晟见?到他非但不意外,反而微笑道:“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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