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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隔绝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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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沉的落日与堆积如山的尸骸流出的鲜血,将黑水河染得猩红。血色的河水向南奔流几十里格,直抵君临。或许,被困在红堡里的珊莎会注意到这条‘红河’。
    阿波罗妮娅指挥部下整理战后战场、准备前去与主力军汇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父亲的军队已经和泰温的主力军交锋了。
    “这是一场足以载入史书的辉煌胜利,”卢斯·波顿道,那语调仿佛在餐桌上轻描淡写地点评一道菜  ,“兰尼斯特的死亡人数是我们的十倍。”
    阿波罗妮娅忽略他的语气。“您的人作战勇猛,波顿大人。他们的箭术水准很高,不愧闻名。”
    “而阿波罗妮娅小姐您更是不负声名,”恐怖堡伯爵平静地说,“在弑君者即将逃回对岸之际,是您亲率队伍追击并生擒了他。我必须承认,此前我对您是否真在比武审判中击败了泰温大人引以为傲的长子,尚存疑虑。但此刻,无论是我,还是这一千五百名士兵,对您的英武都再无半分怀疑。”
    阿波罗妮娅低哼了一下。他这是在干什么?
    沉默蔓延片刻。她直接转移话题,“任何人不许动詹姆·兰尼斯特爵士,我要把他活着交给父亲。他是个很有用的俘虏。”
    “当然。”波顿大人点头道,“您打算怎么处置其他俘虏?”
    “有多少?”
    “至少叁千。”
    叁千。她自己的剩余军队竟然只有俘虏数的一半。尽管对这个数目的可能性有所准备,但毕竟是初次独当一面指挥作战,阿波罗妮娅仍感震惊。当然,这叁千俘虏中很多都是第一次摸刀剑的新兵,和兰尼斯特的精锐军无法相提并论。
    但他们仍然成了一个叫阿波罗妮娅头疼的问题。带着这么多俘虏,她无法及时前去驰援父亲的主力。而近来的每一场战争,都在印证兵贵神速的道理。她这里还剩下一千五百人,包括七百精锐骑兵,足以对东边的战局形成重要影响……
    “打造绳索镣铐,确保你的手下看好他们,”阿波罗妮娅注意到恐怖堡伯爵的神情,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他脸上捕捉到平静淡漠之外的表情,“怎么?你对我的指令有什么异议吗?波顿大人——”
    是的,最后关头她改变了主意,或者说,驳斥了先前那个主意。作为艾德公爵的部将,她接收到的指令是阻击詹姆爵士带领的新军,现在这一任务超额完成。而作为艾德公爵的孩子,不管像不像个史塔克,她知道他决不会饶恕在战后杀死众多俘虏的行为。而且,作为阿波罗妮娅·雪诺,她怎么也不能一下子杀了叁千人。
    这不是因为她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有感情,也不是因为某个人让她想起来她有感情的亲近之人,只是因为她凭借情感和理智的判断,形成了一套粗糙的原则底线。为了奔赴又一战场而杀死叁千俘虏是不可取的。
    她压低眉毛,紧盯着波顿那双淡白的眼瞳。紧张的沉默在两人间成长起来。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而嚣张、仿佛迫不及待来炫耀的叫唤声,从老远处便冲散了这气氛。
    她没有转头去看就知道来者是谁——席恩·葛雷乔伊——她早已派人在一里格之外的河流上游接应他。
    “没有。”卢斯·波顿终于答道,并以“我的小姐”表示告退。
    阿波罗妮娅警惕地目送恐怖堡伯爵离开,然后将视线转回河岸。是时候见见她的“功臣”了。
    月光从帐篷的缝隙流泻而进,在酒壶上洒下斑驳的银色花纹。帐外传来士兵们嘶哑的合唱,歌谣里满是战士赢得荣耀、成为英雄的故事。
    盛满食物的小桌对面,席恩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从被敌人发现、带到弑君者跟前、再到谎报军情的全过程:“我没敢直视他,怕他认出我。毕竟在临冬城那会儿见过……当然我也没蠢到低头,免得他起疑。不过说真的,弑君者压根儿没起疑。谁都看得出他急着渡河。一听对岸平安无事,立马就下令拔营了……  ”
    阿波罗妮娅假装没有看出席恩眼神中的后怕,用甜蜜的口吻称赞他的勇敢。对于她的甜言蜜语,他似乎嗤之以鼻,但接着饮酒时僵硬的动作和不自然的神态却暴露了他。
    他似乎注意到了这点,站起来,定身凝望着她。
    她轻松地回望着,眼神扫过席恩的腰腹,落在那里围系着的一条腰带,在墨黑的硬缎上绣着金色海怪。这是她南下前送给他的礼物。
    “你带着它呢。”阿波罗妮娅心情不免愉悦地指出,酌饮起杯中酒。
    而席恩大步走过来,她立即放下酒杯,双手反握住椅子扶手,随时准备起身。同时她深紫色的眼瞳向上瞥去,只一眼,阿波罗妮娅便放下心来,因为她在他脸上捕捉到一种急迫的渴望,而这是她十分熟悉的,几乎构成了她对于男人和女人心理上不同之处的全部理解。
    “没错,这是你送给我的东西,不是吗?”席恩拉着她的手放到腰带上,她的手指描绘着上面的刺绣,这可是她自己的技艺,不甚精湛,但承载了一个个挑灯夜绣的回忆。现在想来,那个努力学习这门淑女必备技艺的阿波罗妮娅似乎已经很遥远了……
    “你可以把它脱掉。”青年意味深长的语调将她拽回现实。“要是你乐意……还能脱掉更多……”他的声音变得低哑含混,仿佛干渴难忍。
    阿波罗妮娅本想用甜言蜜语哄得席恩心情开怀,然后借机向他提出,绝不能把她是如何取胜的真实情况告诉父亲。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差点忘了这个更有效的办法。
    “也许你可以脱给我看。”阿波罗妮娅说。
    在帐内昏暗的光线中,那双墨蓝近黑的眼睛里闪出狂喜。但他没有立即动作来,也许是某种自尊心在作祟。而阿波罗妮娅始终气定神闲,甚至在席恩转身走开时,重新拿起小桌上的葡萄酒,一边饮酒一边等待。
    只见他将营帐出口的系绳一道道仔细系紧,直到最后一缕月光也被挡在外面,彻底隔绝了任何被窥探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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