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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你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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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心跳得快蹦出胸腔去。
    外面人的枪口说不定还指着这窗口,通讯兵就在隔壁,可是…可是他也许真的会上军事法庭,会去东线那种地狱,他还为自己挡了那颗子弹,温热的血把白衬衫都浸透了…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房门,确认汉斯他们没偷偷溜回来,才像做贼似的,飞快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
    像只偷吃粟米的雏鸟,一碰就逃。
    下一秒,俞琬还来不及缩回来,小脑袋就被紧紧按在他宽阔的胸前,克莱恩算是接受了这个敷衍的安慰奖。虽然严格来说,这连合格线都够不上,但看在她今天受惊了的份上,姑且放过。
    然而,这温情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
    “刚才在那些人面前,你说我是你什么?”沙哑的嗓音又从头顶传过来。“乖,再说一次。当时太乱,没听清。”
    他今天就是打定主意,要一次把所有的安慰连本带利讨个够。
    女孩僵住了,那个词“爱人”,她当时也是情急了,为了护他才憋出来的,可现在非要这般对着他一个人说,光是想想,耳根就发烫了。
    她在他怀里坚决摇了摇头。
    克莱恩突然松开钳制,作势要起身,“那我去问问汉斯...”
    “别。”她慌忙拽住他的袖口,这个讨厌的男人!
    “为什么不要?”他退开些许,湖蓝色眼里都是认真。“难道不是真心的?”
    “当、当然是真心的,”她急得声音都发飘。“但……但是…”但是太难为情了,她在心里呐喊。
    克莱恩的嘴角终究是压不住了,上扬的弧度彻底出卖了他,哪还有半点方才的沉重?俞琬愣了一秒,直到这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瞪圆了眼睛,自己好像…又被这个坏蛋给骗了。他刚才那副“发配东线”、“要上军事法庭”的样子分明就是装的,分明就是为了吓唬她,逗她,逼她说那羞死人的话。
    “赫尔曼!她用力推开他,像只被踩了尾巴后炸开全身绒毛的猫,这回不单眼眶,连鼻尖也红了,“你…你又骗我!“
    金发男人被搡得往后一仰,不慌不忙地挑眉,一脸“我怎么了”的理直气壮,“刚才可是有人亲口说要…”他现在是捡到了这句话当成尚方宝剑使了。
    要不是被他抱着,俞琬气得都想跺脚了。“那…那是你装可怜,”有限的骂人词汇库翻来覆去只能挤出句,“你...你无耻。”这软绵绵的控诉配上她泛红的耳尖,实在也和撒娇没差别。
    克莱恩喉结滚动了下。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气得脸颊鼓鼓,黑眼睛圆溜溜,那股想把她捞回来胡乱揉进怀里的冲动更强烈了。
    男人坐直身体,又再去拉她小手,半真半假地哄:“…没骗你,刚才形势真的很严峻…”他只是把最坏的可能放大了一点。
    “你就有!”女孩啪地一把拍开,转身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起伏,每根发丝都写着不高兴三个字,“你就是…就是故意看我着急,看我出丑。”
    ——看我为你担心的要死。
    越说越委屈,最后这句哽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小小的抽气。
    再信你我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克莱恩的笑意倏尔凝固住了。
    啪嗒,一滴水珠砸在裙摆上,晕开一朵深色的花,他呼吸一滞,连忙勾头去看,只见她睫毛都湿湿得黏成小簇了。
    “乖,宝宝别哭...”他试图用指腹抹开她眼角湿意,反让枪茧蹭红了一小片细嫩皮肤,让她看上去更委屈了。“是我不好,我错了。”
    他现在认错倒比一开始积极多了,可那明知故犯的恶劣却一点没变。
    女孩扭开脸不让他碰,但或许是他语气里的慌乱太过真实,或许是他指尖太过温柔,在数不清他第几次放软声音哄人时,终究没有再躲开,只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鼻子。
    纤细背影仍在微微颤着,像被雨淋湿了无家可归的小猫,看得男人心里软中带了些疼。
    金发男人把人圈回怀里,近乎讨好地拿鼻梁蹭蹭她颈窝:“要不你打我两下出出气?罚我今晚睡书房?”
    他说着竟真抱着人摇晃起来,像在哄不肯睡觉的小孩子似的。
    你说怎样就怎样...什么战术欺诈、什么战略威慑都统统见鬼去,他的作战地图上现在只剩下这一朵哭湿了的小玫瑰。
    “你...”她习惯性想挥起小拳头捶他手,可又在下一刻想到他为她挡枪受的伤,只能使力拽了下他袖口,憋了半天,还是带着鼻音哼了声:“…谁要打你…手疼…”
    语气还硬撑着,可尾音已软下来了。
    这听在克莱恩耳里如同一道特赦令,他抓起她小手放到自己没受伤的那边胳膊上:“那掐这里,随便掐。”
    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仿佛她掐的不是德意志最精锐的装甲指挥官,而是什么训练用的沙袋。
    可就在女孩的指尖刚捏到他手臂,连力都还没全使上的瞬间——
    “唔!”男人忽而闷哼一声,剑眉蹙起,另一只手捂住自己受伤的左臂,那演技浮夸到连窗台上的盆栽看了想忍不住揭穿他。
    “疼?”女孩果然上当,立刻就要凑过去看,“是不是我手肘碰到你了,唔——”
    一晃眼就被他一把捞进怀里,“不疼...快,不是要掐我吗?“他主动抓住她手腕往自己胳膊上按,一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架势,总之怎么得让她把气出了,别再掉眼泪就行。
    哪有人自己上赶着求人家掐他的?
    俞琬被这满脑子套路的男人弄得晕头转向,想了想,还是使了点劲儿,在他结实的胳膊上泄愤似的捏了一下。可或许是对方太过于皮糙肉厚,又或许是女孩力气实在太小,说是惩罚,连个红印都没留下。
    克莱恩感受着那轻飘飘的力道,心里那块大石这才稳稳落地,他悄悄吻了吻她发顶。
    嬉闹过后,图书馆又静下来,一丝阴霾又重新爬上女孩的心头去,她靠在他怀里“…外面…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会死很多人吗?”
    克莱恩沉默了一下,“有人想让它血流成河。”
    这句话让俞琬不由得在他怀里窝得更紧了些。正当此时——
    砰!
    一声尖锐的枪响,像一把匕首划破了夜空。
    ————————
    巴黎城郊驻法德军司令部
    作战室内烟雾缭绕,斯图尔普纳格尔上将指间夹着支几乎燃尽的雪茄,他像一头被笼子困住的老狮,在巨幅作战地图前来回踱着步。
    角落里,参谋长基尔曼斯埃格少将站在通讯台旁,他眉头紧锁,把耳机按向耳朵,仿佛这样就能从那些互相矛盾的柏林电波里榨取出一点有用信息。
    整个作战室只剩下老将军沉重的脚步声。
    突然,那军靴踏地的哒哒声停了。
    “柏林那边…还是没确切消息吗?”老将军声音哑得像被烟熏过,眼睛却仍然锐利。“施陶芬贝格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我们是在赌命运,赌国运,不是在玩掷骰子!
    基尔曼斯埃格摘下耳机,他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里面那些让人头疼的噪音。“将军,消息很多…非常多….不过。”他斟酌着词句。“施陶芬贝格本人重申,炸弹成功引爆,他亲眼确认会议室倒塌起火…他认为…无人生还。这是我们一切行动的基础。”
    这话被猝然打断,“可我十分钟前从空军老部下那听到的是什么?说爆炸后被抬出来的尸体里没有他,那人可能还活着!”
    现在连西线总司令部那边也开始呼吁各部队保持冷静了。
    作战室里一片死寂。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见鬼的‘基础’?”
    这位凡尔登绞肉机里爬出来的老将,狠狠吸了口雪茄,烟雾灌入喉咙,引发一阵咳嗽:“咳咳…见鬼,施陶芬贝格他妈的到底炸死了谁?他凭什么那么肯定?”
    就凭他逃离狼穴时回头的那一眼吗?
    我们所有人都把身家性命押在了一个年轻人身上…上帝,我们是不是太乐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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