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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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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人飞机掠过香江夜色,高挚用符咒残页卷了她的红绳。
    玛利亚医院VIP层弥漫着消毒水味。
    药浴里做完后,罗浮玉当晚就发起了低烧,捂着小腹,嘴里一直呢喃观承的名字。
    高挚自然是对她百依百顺,坐在私人飞机里,期盼可以快一点,再快一点,让观承的存在冲散妻子反反复复的痛苦。
    一个半小时后,观承那小小一团身影在帮佣的带领下出现在舱门外。
    罗浮玉几乎是扑过去抱住罗观承。
    小儿带着懵懂地睡意,肉团似的小手学着父亲的模样拍拍母亲的肩膀:“姆妈姆妈,我想你啦。”
    “姆妈也想观承.......”罗浮玉松开他,轻轻捉着他的小手贴在脸颊,“真好,见到观承真好......”
    连着几日未见,男孩似乎不太习惯平日里冷淡居多的母亲最近一反常态的情绪外泄,瑟缩地抬头看向父亲,大眼睛里有些疑惑。
    高挚缓缓俯下身,半跪在地,把妻儿搂在怀里。
    大约是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再见到观承后突然松懈,罗浮玉强撑着睡意一直到病床上躺下才真正睡着。
    病房外开始飘着细雨,罗观承抱着玩具小熊在高挚怀里睡得双颊绯红。
    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高挚将儿子裹进羊绒毯时,发现本该在罗浮玉妆奁深处的那枚翡翠平安扣此时观承正贴身戴着。
    罗浮玉昏迷了一晚,等到护士提醒可以进去看望后,高挚把儿子交给保姆,推开病房门。
    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扯掉氧气面罩朝他轻笑。
    香江的虾饺......咳......是不是比桂园的正宗?
    高挚的掌心轻轻贴在在她缠着纱布的手腕上空,热度仿佛透过棉纱灼烧她跳动的血脉。
    静虚子今早来过,说观承的平安扣裂了道缝。
    罗浮玉眼底雾气瞬间凝结成冰。
    她手背留置针歪斜着,血珠滚落在真丝枕套上。
    高挚将人箍进怀里不让她动弹,另一只手扶起喂药。
    静虚子今天叮嘱了他,罗浮玉画咒念经不过是求一个心安,让高挚不必太苛责她。
    罗浮玉推开人坐起,长发扫过他的衣襟:派人把去年在普陀拍的翡翠原石切了,重新雕个双鱼佩——要开过光的。
    指甲在虎口处掐出一个个月牙,高挚突然握住她颤抖的手腕:小乙!你冷静一点,观承不会有事的。
    罗浮玉的瞳孔在监护仪蓝光里收缩成针尖,对宿命的恐惧已超越理性认知:一年前我也不信我能让观承活下来......
    突然她又变回脆弱模样:高挚,若我死了......
    话音未落,高挚就把她抵在墙角逼回她剩下的话:你死了,那我就篡权,败光罗氏家产,让你在地狱都不得安生。
    高挚缓慢但笃定地剖开她层层迭迭的伪装,露出内里的脆弱与恐惧。
    罗浮玉看着男人愠怒的俊脸,突然笑开,笑地弓起了身子,像经阁壁画里吞云吐雾的妖。
    还要说多少次我不是尼姑,我去不了地狱......如果真是那个结局,我该去阴曹地府。”
    高挚脸颊发热,现在他最恨她嬉皮笑脸、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不管,反正你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他扶着她后颈的姿势像野兽圈禁猎物,掌心却温柔地顺着她的发丝。
    “高挚啊高挚......你可要......可要,活得比我久。
    暴雨拍打玻璃的节奏渐渐与心跳重合,罗浮玉卸了力靠在他怀里:再依我一回,告诉小唐双鱼佩要雕阴阳扣,用那批莫西沙场口的......
    尾音消失在骤然深入的吻里,高挚尝到她唇齿间未化的止痛药,苦得让人眼眶发酸。
    护士来了又走,罗浮玉在他怀里睡得像个瓷偶。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罗仲明被拘留与茶山项目永久停止的消息并列推送,配图是证监会封条贴满罗氏大厦的照片。
    高挚轻轻拨开她颈间碎发,新增的抓痕犹如细细红线和黑发彼此勾勒缠绕。
    独立病房的消毒水味已经被罗浮玉用沉香线香盖住,鎏金香插是今早让人临时买的。
    高挚接完电话推门而入时,正撞见她赤脚踩在羊绒毯上批文件。
    他摘下颈间的羊绒围巾,将保温桶里的虫草花胶汤盛进骨瓷碗递上去。
    “你该卧床静养。
    说着,高挚顺势抽走平板,然后用指腹擦着她泛青的眼底。
    药香混着沉檀味钻进鼻腔,罗浮玉笔尖在收购协议某处画圈,歪头朝他勾了勾手:高总觉得,是躺着数心跳有趣,还是躺着数钱有趣?
    随着她抬臂的动作,高挚瞥着她腕间监护仪,在发出警报前俯身扣住她的动作,把手压进鹅绒枕:那还是数我能和你接吻多久不换气有趣。
    这个吻比往日温柔,罗浮玉却尝出几分克制的怒意。
    他还在气她昨夜溜去走廊楼梯间接电话操心公事,最后被他和观承逮个正着。
    疼...
    罗浮玉偏头躲开他落在颈间的啃咬,睡衣系带不知何时散开,露出心口术后贴着的纱布。
    听到发软的语气,高挚也没有再用力就哄着人睡下了。
    床头柜手机震动,高挚看着备注为“司医生”发来的消息,默默起身走出病房。
    在医院休养了将近一个礼拜,罗浮玉才被允许出院。
    直升机已经停在医院楼顶的停机坪,落地兰城后,罗浮玉在劳斯莱斯后座蜷成团。
    “你真要让我去看心理医生?”她边说便掏出药瓶,倒了几粒囫囵咽下,“吾乃正一教信徒,只为五斗米折腰啊......”
    高挚从后视镜里看了妻子一眼:“医者不能自医,渡人不能自渡,你就当找个专业的人谈谈心。”
    罗浮玉不再言语,大约药效发作,歪头倚在车窗边眯着眼,嘴角挂笑,让人看不出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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