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平行世界(2)

    夏小桃性格不错，和周围的人相处起来也很愉快。
    除了她的那位同桌。
    她的同桌有些奇怪，天天上课不听讲，有的时候会盯着书走神，有的时候干脆趴下来睡觉，头还总是朝着她那边，呼吸之间会把夏小桃桌上压好的书页吹起来一个小小的弧度。
    直到现在她也还不清楚闻屿到底打的是哪门竞赛。
    北桥高中的竞赛班是单独管理，既不和她们一起参与年级排名，也不会在参赛以前大肆宣传，加上近年来对于竞赛保送名额一直在缩减，竞争也愈发激烈。
    “我发小说，她听到的版本是，闻屿没有考过方瑶，拿不到国赛的名额，干脆就自愿回来高考，进了咱们班。”
    “但是他们竞赛班平时也不上正常的课程内容，那么多要背的东西，我看真够呛。”
    “小桃，你不是他同桌吗，怎么样，感觉如何？”
    夏小桃看向旁边的座位，若有所思，“可能挺内向的，但是人还不错。”
    “你骗鬼啊，我感觉你们根本没有对话过，你哪里知道他人好不好。”
    她的前桌调笑着说道，“不过说真的，他还蛮帅的。”
    “如果不是小桃坐他旁边，感觉这个时候已经被迷到晕头转向了，可惜我们小桃满脑子只有学习。”
    夏小桃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心虚地往旁边看了看，确认闻屿不会从哪个方位突然冒出来，小声回应，“本来就是要好好学习的，高叁这么重要。”
    “那隔壁班那个男的呢，叫什么来着，陈……”
    夏小桃听了有些尴尬，一脸困扰。
    前桌看她这个表情，也有些替她不开心，“那个人说实话有点烦了，小桃都说了很多遍很忙不能去，还要拉着她什么‘晚自习前散心’，昨天不也是吗，一副不答应就特别可怜的表情，我都准备去找老师了，转头一看小桃结果还真跟他走了。”
    “你也太心软了。”
    夏小桃这时候还在习惯性替别人找补，“我们之前是一个班的，也许是刚升班，心里不安吧，我就顺便安慰了他几句……”
    “不是心软什么的，就是普通同学聊聊天。”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聚在她座位旁的同学突然跟看到鬼一样迅速地散开，装作很忙的样子开始对作业。
    夏小桃抬头看去，闻屿拿着一堆卷子回了位置，两人的高度差让她略微有些压迫感，只能强装镇定去看自己的练习册，希望他快点坐下来。
    话题结束，夏小桃这一片又重新变得很安静，她觉得闻屿可能真的是很内向的人，可能比她还要不擅长和不熟悉的人拉进距离。
    可能别人不这么觉得，但是夏小桃每每望向闻屿的时候都会油然而生一种作为同桌的责任感，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关照这名同学，不要让他产生太大的落差感。
    她又在用余光偷偷观察闻屿在做什么了。他拿着昨天随堂考的卷子，正面选择题草草填了几个，背后的大题只在题干上划了几道线，然后全部工整地写了个“解”字，除此之外再无解答的痕迹。
    夏小桃放缓自己的动作，也抽出自己的卷子，在犹豫些什么，突然一下心跳很快。
    她的卷子也有一些错误，这不是一份能够作为范本的优秀考卷，唯一看得过去的就是她足够认真，已经早早把错误的地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订正和笔记。
    应该不会被笑吧？
    夏小桃不太自然地转过身，别扭地喊着同桌的名字，喊了几声，又鼓起勇气去戳他的胳膊肘。
    “昨天的卷子，你可以看我的……”
    她把自己的卷子折了两道，把分数特地折在里面，小心翼翼地摆在两人桌子的缝隙之上，“你是不是对化学不太感兴趣？”
    闻屿看向夏小桃，仅仅只是这样一个主动搭话的动作就弄得她满脸通红，表情也突然生动起来，眼神到处乱飘，就是不和自己对视。
    他觉得自己被夏小桃眼神扫到过的地方都莫名开始发痒。愁了好几天无法拉进的、普通同学的距离，被她的善意轻易打破，像柔软的触角一样从各个角落钻入体内。
    “……嗯。”
    他把桌里化学竞赛的报名表往里胡乱推了一下，应下了夏小桃的猜想。
    “这个，这个，还有背面那道，都不太会做。”
    闻屿凭着记忆点了几道题，只见夏小桃松了一口气，这下也不再怕自己的分数被看见，认真地把折起来的卷子再次展开，露出订正笔记，邀功一样看过来。
    她眼角有一点黑色的墨水痕迹，闻屿不受控制地靠近，用手指点了一下，“这里沾上墨水了。”
    “别，你自己擦更容易脏了。”
    他抽出湿巾，温柔地在夏小桃的眼角按压着擦拭，眼尾被蹭得有些红红的，两个人的距离也变得格外近。
    “你……”
    他试探性问出口。
    “学校外面那家烧烤店，你去过吗？”
    闻屿确实长得太帅，夏小桃和他贴得很近的时候已经有些不自在，等他问出问题的时候她的脑袋已经被搅成了浆糊，转也转不动。
    太近太近了……
    “没没没没……没去过啊……”
    她结结巴巴回应，往后一仰，回到了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