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给你送把柄
简泠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又随意地翻看了一下进货单,等了十分钟左右,她装模作样地拿起手机,“妈妈,我高中同学约我去玩。”
欧阳爱林一向不干涉她的出门,闻言只是问她还回不回来吃午饭,简泠勉强笑了笑,“不回来了,不用等我。”
她从货架上拿了几袋小零食,晃晃悠悠地出了门,过了马路她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妈妈看不见自己后,飞快地低头窜进了对面楼,门口登记的阿姨刚抬眼,简泠就已经消失在拐角,她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嗑瓜子,虽然要求每个入住的人都得登记,但小地方那么较真干什么,横竖又不会有人查。
简泠一口气上了叁楼,找到312,她在门口踌躇片刻,正要抬手,门却突然从里打开,简泠下意识后退一步,再抬眼,江明铮就站在低矮的门框下,目光晦暗地看着她。
空气凝滞不动,弥漫着一股浑浊的气息,霉味如同陈年的旧书,又混着廉价消毒水刺鼻的酸气,再加上不知何处飘来的隔夜饭菜的油腻味儿,它们彼此纠缠,混合成一种让人喉咙发紧的沉闷气味。
这个地方天生就仿佛要发生一些潮湿黏腻的故事。
江明铮侧退一步,低声说:“进来。”
他们都知道他来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
简泠攥紧袋子,视死如归地走进去。
这家旅馆开了少说有十年,墙皮斑驳得厉害,好几处洇着雨水渗漏的黄褐色污痕,单人床的弹簧早就失了弹性,人一坐上去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隔音也不大好,隔壁电视的喧哗和走廊里房客趿拉着拖鞋走过的踢踏声,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
可现如今,这种简陋让简泠觉得安心。
她站在房间中央,后背抵着桌子,浑身紧绷如临大敌,江明铮从她面前过,在小沙发里坐下,他拆开那袋小饼干,并不吃,只是拿手掰成小块玩。
沉默蔓延,心事似乎有了实质的重量,江明铮莫名想跟她聊些闲话,他说:“许多米跑了。”
简泠蹙眉:“跑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再也不会来学校了。”江明铮将手里的饼干捻成粉末。
许多米没有选择公开悔过,简泠不知道江明铮强压她写悔过书的事,只当她胆怯,选择背负债务,却没想过她居然跑了。
“学校通知了她家人,只联系到一个80多岁的奶奶,耳朵都半聋了,讲也讲不清楚。她班主任便报了警,最后在中联那片找到了人。她入职了那边的一家酒吧,说要退学。”江明铮顿了顿,看着她又饶有兴致地补充了一句,“她父母离婚多年,跟着奶奶长大,家里家徒四壁。”
许多米说了很多谎,但她说她是山里出来的,家里穷是一句大实话,大概是穷怕了,所以她赚来的脏钱几乎都用来纵情声色,她奢侈地养着自己,一分钱没存,为了还上钱,她不得不去赚快钱。
简泠撩起眼皮,眼神冷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在帮她卖惨吗?”
江明铮露出一个明晃晃的笑,明知道她不会动容,但他就是忍不住贱这一下,“我无聊啊,想再看看你铁石心肠的样子。”
他又煞有介事地说:“我以为你会报警抓她。”
简泠轻嘲一声,反问:“你会让我报吗?”
“你不提怎么知道我不会?”他露出一副期待的样子,像简泠敢提他就会应。
可简泠不上他这些无聊的当,她垂下眼,“戏弄我很有意思?”
江明铮不会让她报警,并不是他袒护许多米,而是他不会允许清远高中的事情闹到警察那儿,他们有他们的规则,报警等同于对秩序的一种破坏。许多米的事他沾了手,那无论如何警察都不能再碰。
简泠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她提都不提,正如她也不问江明铮怎么找到的南陵里,江家家大势大,找个人轻而易举,江明铮这样大喇喇地找过来,何尝不是一种威胁呢?
她想到这儿心里一沉,再也没有心思和他兜弯子,她讥诮地扯了下嘴角:“江明铮,直说吧,你来干什么?”
“不是你说的吗?”江明铮的神情也倏然认真,他将手里玩了许久的饼干放下,站起身,他的身高让他有种很强的压迫感,影子沉甸甸地笼罩着她,令人逃无可逃。
他将她困在双臂与桌子之间,轻声说:“我来给你送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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