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新年除祟
雾晓白和许崔竹一起自家府邸吃的年夜饭。
本来准备叫上孔钰一起,但孔钰觉得鹤宅冷清,恐感师父一人过小年寂寞,所以他去陪鹤惊羽了。
江墨白自然是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一大家人热闹喜庆。
可惜姜望潮和季安注定要在船上过这个年了。
不过季安记挂的那老两口她倒是接过来了,可惜那两位老人家让他们和她同桌同食,自觉惶恐,强求不得。
鹤宅
鹤惊羽看着满桌佳肴开口问道。
“墨竹,今夜只有我一人怎么备如此多的菜?”
“孔刺史,今夜也来的,而且过年总要多有富余的。”
孔钰堂内就听见鹤惊羽和墨竹的对话。
“师父,不欢迎我来?”
“来了,便坐下罢。我怕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吃饭也吃不好。”
孔钰提衣拂袖也不见恼意,“今日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所以我给师父带了一壶绍兴酒一同品鉴。”
鹤惊羽听孔钰如此言语,态度稍微软化。
“东宫那里呢?”
孔钰给鹤惊羽斟上一杯酒,笑着回答道。
“东宫那里有人作陪的。”
态度稍微平和的鹤惊羽嘴里吐出两字。
“放浪!”
只是鹤惊羽那杯酒洒出了些许,孔钰把这些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装不知。
话说姜望潮和季安这边气氛还算融洽。
“海上生活不好过吧?”
姜望潮撇了季安一眼,平日里他不是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今日怎么主动搭话?姜望潮仔细回想日子,才发现今夜算小年夜。往时家里已经备好菜,不知今年家里备的什么菜?
季安看着身边的人不吭声,本来准备离开的。两人本来也不是能交心的关系。
“我操,姑奶奶你别哭啊?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姜望潮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就你想欺负我,下辈子吧。”上一秒还掷地有声的女郎,声音软了下来。
“我只是有点点想家,想我的阿爹和阿娘。”
季安抱着酒囊豪饮一口。
“我也有点想小虎子了。”
和季安待在一起这么久,姜望潮也知道小虎子是谁了。
至于季安和殿下,只是立场不同罢了,这件事情分不出对错。
不过她姜望潮还是不支持季安入宫当王夫,实在是此人异常粗鄙,比如现在。
“你奶奶个腿,我回到京都非得找十几个胸大腰细屁股翘的漂亮小娘皮,一展雄风。对谁都可以立起的……”
同一时间的江宅
“郎君快些收拾,要赶不上开宴了。”
江墨白理了理母亲给他做的新衣。
“别催,这就来了。”
最后变成一大家子等着江墨白一个人。
江父瞪了姗姗来迟的江墨白一眼。
“你怎么好意思让一大家子等你一个。”
江父说完似还不解气,“都是你惯的。”
江母也不理江父从天抛来的大锅,“是是是,都是我一人把小郎宠坏的。不知道上次是谁死皮赖脸磨着故友要那块砚台的,什么小郎的字俊秀飘逸,友之子喜闹贪玩也用不上。当时可是被好友扫地出门呢。”
“咳咳咳,娘子往事莫提。”
江母对江父那是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江墨白突然发现今年家宴多了一位未曾见过的妹妹。
江母发现江墨白视线落在那位女郎的身上,笑着打趣道。
“那是你的远房表妹,性格温柔娴静,还在家里帮自家母亲打理好几间铺子呢?要不要为娘帮你说合说合?”
本来刚刚还对这陌生的女郎还有一些好奇的江墨白一下急赤白脸起来了。
“阿娘,我有心上人。”
江母也板起来脸来,“你总和阿娘说你有心上人,你不告诉阿娘是谁,也不告诉阿娘这女郎长相性情如何,你莫不是唬阿娘的。”
“我的心上人心地善良,身上还带着栀子香。”
看江墨白说的认真,江母也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你这小子给别人家女娘提亲的时候记得提前给阿爹阿娘说,让我们俩好有个准备。还有不要随意轻薄别人,发乎情止乎礼。早点把人娶回家,让你祖父母、外祖父母早点抱上曾孙。”
江墨白舅舅给江母夹了一筷子菜,“阿姐,少说一些衡之都害羞了。”
江母看着把头都快埋进碗里的自己儿子,长叹一口气。
东宫府邸
虽然今夜不算是正式的过年,但是能和殿下一起吃饭,许崔竹还是很开心的。
雾晓白从怀里掏出许崔竹胞妹给他写那封信。
“稚?给你的。”
打开信纸上写着,喜爱着宜室宜家,不爱着弃之逐水漂流,各花入各眼,只是人非在人心罢了。
许崔竹捧着那一方信纸,哭得稀里哗啦。
“怎生哭的如此伤心,看见稚?信应该开心么?”
雾晓白伸手帮许崔竹擦拭眼泪。
“我是开心的,只是想到我明明是兄长,却让时常让稚?这个当胞妹的操心。”
许崔竹边说边泪雨如下。
“亲人如池中藕节,折断骨肉还连着筋,世人皆不能免俗。”
雾晓白说罢,还给许崔竹盛了自言莲藕肉圆汤。
许崔竹看着眼前的碗破涕而笑。
“殿下总是这么直白。”
吃饱喝足后两人回到房间煮茶消食,许崔竹坐在窗边烹茶,雾晓白则坐在另一侧读游记。
只是雾晓白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只是因为儿女情长,就自断一臂。王爷忘记自己心中抱负和大业了?”
雾启舢的幕僚很不能理解。
“雾吉还没死呢,你小看从一介庶民变成王族的雾吉。你爷高看了从小在荫蔽下长大的太子。”
幕僚似是被雾启舢的话点醒,而后又不在意的努了努嘴。
“鲁国气数日薄西山,将尽也。”
这个幕僚略懂占卜望气之术,这也是他今日为何急躁的原因。
平常人的气如点点萤火,有帝王之气的人则如浩日。
雾吉身上的人在他看来气如落日,不再那么耀眼。
而他跟随雾启舢的原因,就是因为雾启舢身上的正午之气。
只是原本望气尔尔的雾晓白,现如朝阳。
他如何能不急,他跟随雾启舢渴望的就是从龙之功,开国功臣。
现在产生了雾晓白这个变数,不知好坏。
最让人不能理解的事,是以前行事果决的王爷现在对着这个女太子处处留情。
难道是黄雀在后?毕竟东宫性别一出,朝臣反对,自会有人记起这位异族的皇叔。
就算真的登基为帝,王爷未免不可架空女帝成为摄政王。最终女帝还是得退位让贤。
只是现在的女太子在扬州府的名声有点好的过头啊!
两地比邻,就拿上河村和下河村来说,两村被一条小河隔开。两村共有一河,取名上下河。属于上河村的一老农听闻下河村的阿妹家交完赋税,家中还有颇多余粮羡慕不已。
甚至动了迁户的想法,当然不止这一人。所以层层上报,幕僚也知晓此事。
基本所有扬州老农都知是太子为他们提供新农具和优种。当时查珍宝阁似乎又和太子无明面上的关系。
所以幕僚动了铲除太子的念头,只是这个太子不止收买了庶民,王爷也似乎……
金定寺除夕夜,众僧集体诵经,元叙敲钟一百零八次。只是今夜佛前点灯的从元叙变成了悟。
了悟问元叙师叔今夜为何不众生点灯祈福,元叙回答道。
“心不静,不敢见我佛。”
雾晓白今日醒的倒是早,她从枕下取出红信封给许崔竹。
许崔竹还睡眼惺忪着,“这是什么?”
“压祟钱。”
许崔竹听雾晓白如此说,语笑焉焉。
“殿下,我又不是稚童。”
“打开看看。”
许崔竹拆开红封纸,里面就是一枚很普通的铜钱。只是铜钱上端用红线绑着同心结,下端坠着红金色的流苏。
“我很喜欢。”
说完许崔竹就把那枚铜钱系在蹀躞
上面了。
雾晓白牵起许崔竹的手祝福到。
“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