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S和你之间,我选CS。”
王淮恩醒来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没有禁闭、没有身体检查、没有巴掌、没有一点点语调高昂的责备,而是舒舒服服地从一个很深的梦里醒来。
原本预定的P市主题乐园的行程变成了只有她和王疏跃。陆嘉图、还有他年轻的后妈和妹妹,都不见了。
亲姐弟二人玩遍各种悠闲的小游戏,拍照,按照乐园主题来挑选自己的装饰品,然后豪迈地付款。
最后二人坐在旋转泡泡茶壶里,决定捅开昨天的窗户纸。
王淮恩先开口,旋转着看半块天空:“爸爸妈妈没生气吗?”
王疏跃:“嗯,还同意我也玩游戏了。”
王淮恩免不了大吃一惊,这和她印象中的爸爸妈妈还是同一个爸爸妈妈吗。
王疏跃又说:“昨晚嘉图哥来找爸妈聊了一下……”
话没说完,领子瞬间被人提起,面前人神色紧张:“他说什么了?!”
“我不清楚,说完了之后就叫我这一个月内好好陪你。我可说我是自愿的啊,没说你半点不好。”被拎着领子的王疏跃灿烂一笑,比起一个大拇指,“我最喜欢和哥哥姐姐玩CS了。”
“……”
之后的几天,他们一家人按照惯例,逛P大和学校周边,在P大校门前合照。合照完王疏跃留下,王淮恩随着爸爸妈妈回家。
夜晚的航班,几天未见的陆嘉图和司机送他们去机场。
时间还早,王崇志和杨万惠在办托运,王淮恩和陆嘉图坐在他们视线内远处的长椅上,一人一头,穿过机场光洁明净的巨大玻璃墙,看在斜斜上方的圆月。
天空是冷淡蓝,月亮是珍珠白。
“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有食欲吗,会吐吗?”这几天陆嘉图一直不敢细想,香蕉道是她的恐惧点,可为什么,他也会是。
王淮恩看月亮,不摇头不点头。
“姐姐记得对一下口风,在大人们的眼中,我是一个对姐姐求而不得的痴心弟弟,在努力走向正途得到姐姐的青睐。全是我的意图我的靠近,和姐姐没有一点关系。”
王淮恩转头往他的反方向,不看他,“我才不需要你这种包揽全责的慷慨。”
“我只是比姐姐先走出来一步,你看看,他们的态度是不是还行?只是觉得我们两个还不太成熟。”
王淮恩不语,她明明在气他,气他总是这么不受控,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别说、别做、别这样,他一定要说、要做、要这样。像一个没有遥控的炸弹,随时随地炸弹都会在她生活里轰然炸开,无数好的坏的碎片全都扬起来——惊喜、担忧,心安、不安,畅快、放纵……
她气有他在,事情总是出乎意料地发生。
还有把人惹生气了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他好像根本不怕自己生气。
她更气。
突然陆嘉图仰头看天花板,叹息和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从很深的地方出来:“别生我的气了。我看见姐姐就忍不住想亲想抱,听见他们说那种话我也忍不住想表达。刚好父母都在,说句浅浅的话试试看,就这样,对不起。”
就像小身位晃大狙开枪的身法,二人没有受伤,没有掉血,还得到了大狙不是很危险的信息。
那句话比他们两个一起做过的事,简直浅如蜻蜓点水的碰嘴唇,甚至比那还不如。
可大人好像就是很吃这一套有保留的交代,总觉得孩子还是孩子,总想象不到孩子因为成长而蕴含了很大的能量,总是要吃惊和抗拒孩子的变化。
姐姐不也干这种事吗,12w的CS饰品,她和阿姨说一千二买的。阿姨捏着下巴略有吃惊,“那么贵啊——”
可明明孩子在表达出来的时候,已经偷偷减少了两个零。
突然想起来该跟她交代一个决定,他问:“你会喜欢不打CS的我吗?”
生气的淮恩姐姐今天一眼都没看他,“不打CS的你和王疏跃没什么两样。”
没得到注视的陆嘉图略有落寞,“现在好像没办法,我只能在CS和姐姐之间选一个。”
选CS的话,他就是个没家没归属的人,连国都没法回。选姐姐的话,他就不能再以CS为职业。
虽然决定早就做好了,可是她好像只是馋他的CS。
王淮恩转头回来,终于看了他一眼,只是那眼神和窗外的月亮一样明亮或冷淡:“CS和你之间,我选CS。”
听到这句气话——他把它定义为气话——他居然爽朗地笑开。须臾,他补充说:“还没到那么极端的情况,我不会让姐姐有做这种选择的机会的。”
生气的淮恩姐姐也一点也不想哄他,但陆嘉图还是因为这一眼而笑了,知道她最在意什么事情:“答应姐姐的事,会做完的。我会让姐姐夺冠。”
二人一阵沉默,但是感受到她的状态柔软了下来,好像在认真看月亮。
“今天的月亮很漂亮。”陆嘉图说。
想和她聊不止CS的事情,想和她聊天气预报,聊出门前她可以穿什么,聊工作上的忧心事,聊昨晚没有她的失落梦。
可姐姐这个该死的CS脑袋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摇头晃脑得像个淘气小孩,“好想打枪,好想上号,好想粉丝们,出来几天又是一点枪都没练。”
可恶的臭打CS的。
“你再说和CS有关的两个字我就强吻你。”陆嘉图转头看着她,面无表情,却一副不开玩笑要吃人的气势。
王淮恩闭嘴了。
陆嘉图不慌张不焦虑,就算不打CS了也能轻易拿捏她。他说:“姐姐,你是我用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才换来的、唯一的姐姐,我不会放开你的。”
姐姐是他十岁那年就选定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