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容禅冷冷看着这个少女。少女只走了几步,还未接近床铺,容禅双手做了几个手势,那少女眼前便一花,然后身体转了几圈,再睁眼时,好似已经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他只见少女痴痴地,兀自笑着,离开了房间,走入隔壁另一间房间去了。
    “官人,奴家小可,来伺候您了~”
    “可儿姑娘,你怎么来了?嘿嘿嘿,可儿姑娘,你这腰可真细,胸脯真嫩~”隔壁一男子惊喜的声音道。
    “状元郎,您真坏~”
    听着隔壁逐渐响起的淫靡之音,容禅冷冷挥手,设下了一个结界,隔绝这个房间与外界。
    他刚才所使出的一招幻术,便是冷画屏所专的“镜花水月”之术。他看了在床上仍然睡得香甜的江桥,摇了摇头,若无他在侧,这江桥不知被人害了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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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我是机械的打字机……制造一些垃圾……
    第70章 梦中身4
    江桥一觉醒来, 觉得头疼得紧。他坐在床沿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闻到身上有一股很重的酒味。
    身上仍穿着昨日的衣服, 皱巴巴的,随着他起身,那披在身上的外衫也滑落下来。
    昨晚是怎么了?江桥只记得自己喝多了, 醉了, 然后应该是有人将他扶出了房间,在这儿睡着了罢?
    还好, 未做什么荒唐之事。
    江桥正苦恼着,忽听得隔壁传来女子的尖叫声,以及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还有衣帛撕裂的声音。
    女子尖叫道:“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会是你!我不应该在隔壁……是状元郎么?”
    男子道:“哼, 贱婊子, 做什么梦呢!不看你是什么脏东西,痴心妄想?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骚货!”
    江桥听着隔壁的吵闹声, 更觉得醉后头痛。
    忽然, 江桥的房门被人“啪啪啪”地乱敲起来, 江桥看着房门, 还没来得及去开,门就突然被人从外边推开了。
    昨晚一同喝酒的同僚, 以及几个未见过的, 想来也是朝廷命官的人,站在门口看江桥。他们见江桥衣物依然完好,有些惊讶,。
    “秋大人, 怎么,就你一人?”
    江桥说:“昨晚喝多了几杯,不慎在这儿睡着了,本应回家去的。”
    “哦,真的?秋大人,你,你没见过什么人?有什么奇遇?”
    “没。”江桥摇摇头。
    这些人问话真奇怪。
    说起来,他也不应流连这风月场所的,只是他昨晚喝多了……下次不应喝这么多的,好在他并无逾矩之举。
    范忠也站在人群里,微微笑着,看着江桥,脸色有些微妙。他拨开人群,道:“别堵在这儿!小秋大人,怎么了?醒啦!哦,昨晚都怪老夫,不知道小秋大人酒量这般差!”
    江桥淡笑着摆摆手,道:“不碍事。”
    范忠对仆人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找人伺候秋大人洗漱?还有,那早饭,四样四碟儿,时鲜水果儿,都摆上来。”
    江桥听着隔壁传来隐约的女子哭声,心中有些异样,说道:“不了,不了,一夜未归,在下先回家报信了,早饭就不必了。”
    “这么着急作甚呢?小秋大人住城东吧,离我的家宅也近,一会儿上我家中坐坐。今日休沐,吃顿便饭再回家不迟。”范忠说。
    “不了不了。”江桥推辞。
    范忠又劝告了几番,极为热情周到,处处想得体贴,江桥有些招架不住,但他心性坚定,还是坚持着找两个脚夫把自己送回家中了,不去别地。
    范忠也奈何不了他,只道可惜,并约好下次继续。
    江桥一并应下。
    *
    江桥回家后,没几日,以为此事已经过去,不料他忽然被座师杨昭大学士召了过去。
    杨昭是内阁大学士,也是江桥会试时的主考官,江桥称之为“座师”。
    江桥刚来到杨昭的桌案前,杨昭头也未抬,仍在奋笔疾书。他听到江桥的脚步声到来,随手扔下了好几本奏章,差点砸到江桥的身上,说:
    “你自己看看吧。”
    江桥捡起来,打开一看,正是御史弹劾他眠花宿柳、奢侈淫乐的奏章,他又打开几本,都是差不多的内容,揭发他狎妓、酗酒的。
    江桥心情有些阴沉,他说:“恩师,学生并未狎妓,只是多喝了几杯……醉卧一夜,什么都未曾做。”
    “如你做了什么,你以为你今儿还能站在这里?”杨昭终于扔掉手中的笔,后背靠在紫檀木椅上,长叹一口气。他面前书桌上的字条中一片未干墨迹,这是他要提前为皇帝处理奏疏,总结要点和提供建议而撰写的条陈。
    他用两根手指揉捏着眉心,脸色不悦,一片经历沧桑后的疲倦。因长时间处理政务,他的肩膀呈现出僵态,但并未折损骨子里的书卷气。
    江桥犹豫了一下,他对这位座师既尊敬又畏惧。江桥上前,给杨昭倒了一杯茶,然后垂首恭敬地肃立一旁,道:
    “学生错了,让老师费心。”
    杨昭眼尾横飞,眺了一眼江桥,目光深沉而充满了压迫力。他手指轻拈着腕间的檀木珠子,道:“你既错了,错哪儿了?”
    杨昭的目光紧锁着江桥,一瞬间不知闪过多少思绪。
    江桥说:“座师,经筵讲学后,我遇到了范通政使,他邀我一同去饮酒,本以为只是小酌几杯……谁知不胜酒力,醉在了那儿。许是被人看见,就写了奏章递上来……”
    “我看你还是没明白。”杨昭严厉道,“私下邀约,更应懂得‘慎独’之理,岂能将过错怪到别人头上?这回是被人看见了,下回若是没人看见呢?那就能无法无天、肆意张狂了吗?”
    江桥脸色又红又白,说不出话来。
    他想起范忠热情邀他去饮酒,他以为只是同僚间小聚。
    杨昭冷冷一笑,嘲讽道:“你不仅天真,还蠢。”
    “怪不得有些人参你,经筵讲学刚结束,不思效圣人之行,而是做轻浮之举!满口斯文,举止下乘!”
    江桥有点回过神来了,他这才知道自己错哪儿。有些人是佛口蛇心!面上和蔼慈善,实则心怀不轨。
    江桥拱手,向恩师行了个礼,道:“学生错了,还请老师指教。”
    “亏你脑子还算清醒,没真做什么,别□□都管不住,惹得满朝文武看你这‘三元及第’的笑话!”杨昭火气上来了,言语都无顾忌了。
    江桥脸色涨红,他总算明白了座师的用意。这本是一件小事,但因他受人瞩目,无数人盯着他的错处,小事也变成了大事。
    “请老师教我,下一步,学生该如何。”江桥诚心请教。
    杨昭骂了秋光一通,心里爽快了些,因而神情也变平和了。他扔给秋光一张奏折,道:“我已经写好了,明日打算呈给陛下,你自己看会吧。”
    “你年纪又轻,位置又高,丢在这儿束手束脚,不如放到地方,呆个两年再回来,也好安排你到各部。这地方啊,远比朝中清静。”杨昭说。
    江桥看了奏折,是杨昭请求将他派至地方任县官,因他酒后行为不端,有损朝廷形象,自请贬谪折罪。
    江桥看了有些惊讶,他初入仕途不久,就遇到贬谪。他未想到,在朝中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引发一连串影响。
    江桥道:“老师?您,您让我离开京城?”
    “你啊你。”杨昭将手中未看完的奏折扔至桌上,说:“你是不是不满,为师为这么点小事,就把他派到苦寒之地?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学生不敢,恩师也是为学生考虑。”江桥正色道。
    杨昭一捋下巴上的短须,道:“你可知,罚你酒后失仪是假,真实原因是什么?”
    “你在经筵讲学上拒了陛下指派二皇子治水的提议,陛下嘴上虽未说,心里难免留下你不知进退的印象。醉酒失仪虽小,故意重罚,倒化解了陛下心中对你的不满。”
    “日后就算陛下想起来,也念着当初已经罚过了,不会对你心有芥蒂,因而不影响以后重用你。”
    江桥这才明白杨昭的用心,因而虚心道:“……学生受教了。”
    他不禁有丝丝后悔起来,他真是欠考虑了。
    “只是”江桥忍不住争辩道,“陛下一意孤行指派二皇子治水,二皇子年未及冠,如何能担此重任,学生只是凭心直言!”
    杨昭又冷笑,骂道:“蠢货!还三元及第呢!你看看我写的奏疏——”
    江桥又打开一本,杨昭打算呈给陛下的奏疏,只见里面写着:“安王仁明良善,年少英质……推举为治水之臣……”
    这笔迹、落款,正是首辅杨昭的。
    其中又写道:“另保举叶德祯、吴有民两人,辅助安王治水……”
    江桥惊讶地说:“老师,您要推荐安王担任治水钦差?”这举动,正和他相反?老师,也是这般逢迎陛下的吗?
    杨昭道:“安王年少,派两个沉稳的老臣跟着便罢了,年轻人有心做点事儿,又合陛下的心意,有何不可?倒在你这愣头青处碰了个壁!”